第八百三十二章 林倬的忠告

  「陛下，老奴知錯了.」

  黃公公給趙宏磕了一個頭遲遲的不願起身，看來這件事他又妄作小人了，不過看到趙宏不為所動的樣子，他也是舒了一口氣。

  「這種事你與朕提也就罷了，萬萬不要和林大哥提，否則他雖然不會把你怎麼樣，但朕的臉可就被你丟光了，對了把這些日子查到的東西送到林大哥府上，接下來一段時間的長安城恐怕很是熱鬧了，哈哈哈哈，果然林大哥說的沒錯，最輕鬆的莫過於看熱鬧的。」

  趙宏並沒有和黃公公計較這些的想法和打算，隨意的揮了揮手，當皇帝的確有不少好處就是行動有些不太方便了。

  黃公公稱是緩緩退了下去，別看之前滿朝文武幸災樂禍，現在就該滿朝文武頭疼了，林寒贏了辯論，也就是說給林寒的封賞也該提上日程了，輔佐趙宏登基從龍之功就沒給林寒算，現在北疆大破草原狼族的功勞若是再不給林寒一個交代，恐怕天下人也不會答應了，就算林寒自己不在乎這些東西，但卻是會讓其他志在建功立業的人才寒心的。

  或許整個天下也就趙宏真心實意的替林寒感到高興了.或許坊間的那句話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如果趙宏的登基是順應天意，那麼林寒就是所謂的天意。

  這便是天命在趙宏的真實體驗。原來太子和秦王與趙宏的差距只在一個林寒，說出來真的很傷人，其他皇子拼了命的去積累最後抵不過一個年輕人的兩年翻雲覆雨！

  林府之中林倬閉目養神，原本這件事他怎麼也有資格參與其中，畢竟天下一半的讀書人出自他的門下，但林倬卻並沒有去，他在乎的不是過程，他也沒有想法見證林寒的奇蹟，他所需要的只是等一個結果就好。

  林寒若是贏了自然有贏了的應對辦法，林寒若是輸了，也有輸了該有的態度。他只需要靜靜的等著就是了。

  現如今的林倬就好像一隻窩在洞裡的冢虎，表面上看上去風平浪靜，實際上卻是靜靜的看著大寧天下一點一滴的變化，而現如今對他來說天下最大的變數就是林寒了，林寒的態度某些程度上決定著宮中小皇帝的態度，也意味著這個國家的某種意志。

  在其他人都對趙宏歌功頌德之際，林倬更多的則是希望林寒不要犯錯誤，就現在而言林寒的表現還算讓人滿意。

  「有結果了？」

  門被輕輕的推開了，林倬的並沒有回頭去看而是低沉的說道。

  「林寒三場全勝，無論是文壇還是清流亦或是顏老大人，沒有占到一點上風，雖然有了一個甲子的賭約，但更多的是林寒給天下讀書人留下的一塊遮羞布，辯論之間有一些東西，父親應該會感興趣，雖然不全事後也被林寒破壞，但真相.真的讓人難以接受。」

  林俊低著頭苦笑著說道，林倬的確沒去但林府想要得到消息還是很容易的，他哪怕現在還記得很清楚給他送來消息的算得上小有名氣的讀書人臉上的表情，絕望，高山仰止都望不到頭的絕望。

  差距著實太大了，說是雲泥之別的道理也不為過。

  「放那吧，你說當下這個局勢是林寒刻意所為還是說是他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才做出的無奈之舉？」

  林倬眼瞼低垂只是看了情報一眼便沒有後續了，而是自顧自的說著，好像是在考校自己的兒子，又好像是在問他自己。

  「回父親的話，要說林寒此舉是刻意所為也未嘗不可，林寒贏的太輕鬆了，也就表示局勢一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要說無奈之舉也有幾分道理，這件事並不在他的預料之中，倉促之間難免考慮不周但無論如何也無法掩飾林寒所謀之深遠是一般人難以想像的。」

  林俊老老實實的回答道，越是接觸林寒他越是感到林寒這個人的邪性，好像林寒本人就是有種化腐朽為神奇的神秘力量。無論是和林寒講道理還是講拳頭亦或是講背景講權柄，最後林寒總能把對手帶到自己的節奏里，然後取勝。

  「如果是後者的話林寒充其量也就是下一個為父，如果是前者，那麼林寒可就比為父聰明多了，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林寒既不屬於前者又不屬於後者甚至不屬於三者中的任何一種，他要隱便是隱於天下.」

  林倬嘆了口氣，林俊不知道林寒這麼做意味著什麼但是林倬很是清楚，可以說現在林倬做的就是大隱隱於朝了，朝堂文武百官在他的眼中不過是棋子罷了，棋子自然無法對抗執棋人的意志。

  而林寒就更恐怖了，不僅僅是朝堂，而是天下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是他的棋子，包括他林倬也難逃棋子的命運，而且林寒很多時候也不會逼著其他人做什麼，而是其他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做著做著最後卻發現自己所作所為竟然就是林寒想要他做的事情。

  何止是一個絕望可以形容的了這些人的心情.

  「父親，此局可有破解之法？」

  林俊有些不死心的看著林倬，畢竟誰也不能接受自己是別人手裡一枚棋子的命運，而且林俊自己連做林寒棋子的資格也沒有，任何一個天才恐怕都不會好受罷了。

  「破解？順天而行方的生，逆天而行只有死，坊間傳言陛下登基乃是天命加身，別說是太子秦王就算是秦皇漢武來了都不一定是陛下的對手，而陛下的天命便是林寒，甚至可以說天命便是林寒。天命昭昭不外如是.」

  林倬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他知道這樣的結果別說林俊就是他也很難接受，但很難接受又能如何呢？連對方什麼時候下手從哪布局都發現不了，又拿什麼和林寒斗，現在林倬就懷疑現在這一切都是林寒造就設計好的。

  林寒不是在為他林倬去世後進入朝堂做準備，林寒是完全沒有進入朝堂的打算，林寒不過是在給趙宏找尋人才，然後極力的抹去自己存在的痕跡，這是打算留給趙宏一個乾乾淨淨的朝堂啊。

  武夫與文人制衡，將門與文臣制衡，趙宏居中調節，而林寒自己卻是做一柄只屬於趙宏一人的局外高懸的利劍。

  如果說林寒是趙宏手裡最後的底牌，趙宏就不存在無牌可用的可能，這才是真正的高枕無憂，這才是趙宏真正的依仗。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林寒是成功的，趙宏對林寒的信任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而林寒也從來沒有辜負過趙宏的信任。

  為君者海納百川，為臣者不恃寵而驕，這是何等奇怪的展開？

  所有人都在以為林寒是在為自己鋪路，誰又能想到林寒所作所為不過是在給趙宏鋪路罷了，不得不說趙宏的運氣當真不是一般的好。而運氣好的表現就是遇到了林寒這樣一個真心實意為趙宏考慮沒有什麼野心的傢伙。

  不得不說林寒的謀劃哪怕是林倬看來也得稱一聲大能了。

  「兒子明白了」

  林俊的臉上閃過一抹失落之色，但也僅僅是失落，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林俊了，來自林寒的壓力讓他認清了自己的位置，也認清了他和林寒之間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