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 秦王的善意

  「對方對此一定有所防備，不知道先生所說的第二條路是什麼？」

  娜仁托雅沉吟片刻後對秦王說到，李雍在她來之前就說過了，無論是秦王還是黑衣人是助力不假但不是屬於她的力量，不能不用，不得不防。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有林寒的定襄城和沒有林寒的定襄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既然偷襲無望強攻無果，我們為何要死磕定襄城？越過定襄城不足百里便是關內，既然只能慢性死亡，我們為何不直插長安，以一支孤軍攪動大寧風雲，就算無法攻下長安也可以緩解北疆可汗的壓力，而且萬一能逼得大寧鐵騎回援，這五萬人的戰略也就達到了。」

  秦王的眼底閃過一抹殘忍，他並沒騙娜仁托雅，這就是他的真正目的，他一共有三個仇人，寧皇已經駕崩，林寒的話眼瞅著勝利無望，既然如此為什麼不選擇報復第三個人呢？

  而秦王的第三個仇人正是他的弟弟，現如今的大寧皇帝。

  五萬人就算是無法將趙宏拉下馬，就算是拉下馬他也不可能成為大寧的皇帝，所以和不將大寧鬧一個底朝天？

  既然被林寒識破的身份，秦王對自己可以從林寒的手裡活下去沒多大希望。既然如此為何不瘋狂一把？

  「你瘋了嗎？」

  娜仁托雅呆滯的看著秦王，在她的眼中秦王就是瘋了徹徹底底的瘋了。若不是瘋子又怎麼可以想到如此瘋狂的舉動？

  「公主殿下不是一直以狼族的利益為主麼？現如今有這樣一個機會您又在猶豫什麼？」

  秦王就好像一隻惡魔，手裡拿著一顆十分誘人的蘋果，明知道相信惡魔會很危險，但娜仁托雅就是忍不住蘋果的誘惑。

  「可以讓我考慮考慮麼？」

  娜仁托雅猶豫了，一方面她的直覺告訴她十分危險。另一方面對秦王提出的計劃她又十分意動。

  有林寒的定襄城已經成為了一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既然不可能成功，難道他們就這麼灰溜溜的離開？

  娜仁托雅並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參與到定襄城的事情里是為了取得勝利而不是為了失敗！

  「此事宜早不宜遲，畢竟定襄城還有一位你我都不能忽視的人物，雖然我們的行動遲早會被發現，但能多瞞一天我們就會多一分勝利的機會，想來公主殿下也想從那位手裡取得一次勝利吧，雖然看上去這種勝利更像是落荒而逃，但在別人面前瞞天過海和在那位面前瞞天過海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秦王神情詭異的看了一眼娜仁托雅搖了搖手中的扇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誰也沒有看到秦王嘴角的那一抹殘忍的笑容。

  或許在娜仁托雅的眼中自己的表現算的上完美無缺，但在秦王的眼裡他已經從娜仁托雅的舉動中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娜仁托雅不同意第一個方法就表示，那個高手雖然表面上是娜仁托雅的人，但實際上並不為娜仁托雅控制。甚至現在娜仁托雅也不知道對方在哪，甚至為此秦王還露出了些許的殺意，但之前的壓迫感卻並沒有出現。

  一隻沒了刺的刺蝟，還談什麼生存的權利？

  秦王走的很慢，身形本就偉岸的他在廝殺的戰場中還能保持這樣的風度本身就是一種美感，只可惜草原狼族的人卻不懂的欣賞。

  在其他人眼中秦王更像是談話中鎩羽而歸努力保持風度的失敗者，卻沒有人想到此時此刻的他正在想如何引爆戰場。

  引爆定襄城是一種引爆，引爆草原狼族何曾不是一種引爆，既然定襄城的局他已然沒有挽回頹勢的可能，他為何還要在定襄城下和林寒死磕？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智也！

  雖然秦王也知道打不過就跑著實有些沒出息，但欺負不了林寒還欺負不了趙宏那個小皇帝？如果不能讓大寧成為一個笑話嘗盡苦果，那麼他就讓趙宏成為一個笑話好了，秦王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他活著的價值就是復仇。

  娜仁托雅雖然稱不上智者但她不傻，而秦王要想讓五萬草原狼族聽他的話那麼需要的是一個沒有腦子的將領，據秦王這麼多天的觀察下來，那圖魯十分符合他的要求，那圖魯是娜仁托雅的哥哥，如果聽到娜仁托雅的死亡消息，而且還是死在定襄城大寧守軍的手裡絕對會被怒火沖昏了頭腦。

  在那圖魯久攻不下之際秦王的作用自然就顯現了出來。

  思考中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當秦王回過神來之際，他已然回到了獨屬於他的那一頂營帳之中。

  「公子.」

  秦王手底的死士恭敬的看著他，今天在城牆之下發生的事情他們也都知道了，而對於他們對於秦王來說身份暴露到底意味著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到底是再一次遠遁還是以命相搏無論是對他們還是對秦王都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秦王緩緩的抬起了頭，目光划過他所熟悉的面孔，從長安到朔方從朔方到定襄，一路走來他驀然發現自己身邊原來不下一百多名的死士竟然只剩下了手底目光可見的幾十人，逃離長安時有一部分兄弟為了掩護他引開百騎司的探子死了，朔方城為了打開城門又有幾十個死士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而定襄城下當林寒識破他的計劃時就表示他下了大功夫安插在定襄城的死士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在這個無依無靠的世界上他可以賴以生存的力量越來越少，秦王知道就這樣的發展態勢來看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因為夾在各個勢力之中被傾軋而走向滅亡。

  他是大寧的秦王，不是一個單純的謀士，也不想像李雍那般心甘情願的做草原狼族的狗，在這個除了草原狼族就是大寧的世界裡，這種思想本身就是取死之道。他早已失去了站著活下去的資格。

  要麼站著死，要麼跪著活！

  既然他已經跳出來了，就算是趙宏顧念兄弟之情願意放他一條生路，大寧朝堂甚至趙宏手底下的人都會要了他的命，更何況還有一個讓秦王都感到絕望的林寒，和林寒相比秦王的腦子不及林寒資源不及林寒。

  秦王著實找不到一條從林寒手裡取得勝利的道路。

  「一路走來兄弟們陪著本公子死的死傷的傷，原本我想以定襄城為局與林寒決一死戰分一個高下，現如今看來我的確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小瞧了林寒的本事。現如今我逃了一路了也不想逃了，是生是死，孤都接受自己的命運，但孤卻不能要求諸位陪著孤一起赴死，現如今趁著還有反悔的可能，孤給兄弟們一個機會，就此離開，走的越遠越好.」

  秦王靜靜的看著就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的死士由衷的說到，算計了一輩子臨到最後一次他實在不願意算計跟了自己這麼久的手下了。或者說這些人已經不單純的是秦王的死士，秦王手裡的武器，而是秦王身旁為數不多的支持他的人。

  越是困頓秦王越能明白支持二字有多麼的重要，現在他願意給這些人一個機會，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一炷香，兩炷香，整整半個時辰，營帳之中靜的就好像一片死地，哪怕連呼吸的聲音都微不可聞，但卻沒有一個人挪過腳步，死士雖然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但他們的表現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