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誰的局

  「好吧，既然您如此認為，之前所說的就權當是在下主觀的臆斷吧，哪怕是察覺到了定襄城中流民的問題，我也不能斷定是您，於是我開始著手篩查流民，在這期間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實，有些流民太過於完美，完美的不像是流民，完美的就好像提前準備好了應對這樣的盤查一樣。您知道我說的意思麼？」

  林寒的聲音就好像黃昏的陽光，雖然美麗燦爛，但在溫度的背後卻是夜的黑暗和冷冽。

  「完美的不像流民？」

  秦王喃喃自語的說著，他想過很多可能卻並沒有想到是因為自己的優秀導致自己的失敗，這算哪門子道理，林寒剛剛不也說過成功不過是掐斷了所有失敗的可能的唯一結果麼？

  「沒錯您太優秀了，您手底下的人也太優秀了，過於追求完美本身就是一處破綻，要知道凡事莫要做過了，過猶不及。成功的確要掐斷導致失敗的因素，但一些無關緊要的缺陷就沒有必要理會了，世上又怎麼會有完美無缺的存在？」

  林寒好似早已看穿了秦王的想法，悠悠的開口了。

  在林寒說完這句話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一道道目光更多的是一種無法言明的怨念。林寒怎麼好意思說這個。

  如果說世上還有什麼完美的存在，那只有林寒本人了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很快就找到了那些完美的流民，您的手下自始至終都無愧於您，但這何嘗不是一種證據，哪一個流民可以不被屈打成招？可以忍常人之不能忍的傢伙在哪都會大放異彩，卻絕對不會淪為流民。再加上您的心著實大了點，一座定襄城中灑下的釘子著實多了一些，敢問世上還有什麼人有這樣的力量還有這樣的理由去顛覆大寧？」

  林寒繼續說到，他用的不過就是一個逆向思維，但習慣了正向思維的人驟然遇到逆向思維絕對會變得漏洞百出。

  秦王粗略的想了想，突然發現好像除了他再也沒有人有這樣做的理由。太子身死，太子黨的人壓根成不了氣候，方文卓死後他的力量第一時間想的就是回到西北負隅頑抗，也不可能打大寧北疆的主意。

  算來算去也只有自己有這麼做的動機。

  「你早就知道我還活著的消息？」

  秦王按捺住心中的悸動陰冷的對林寒說到。

  「過猶不及不是您一個人的缺點，也是王氏的缺點，您在在下手裡失敗了，那您覺得她可以從我手中贏得勝利嗎？回到定襄城一事，天下可以做到如此有組織有紀律有安排的普天之下只有您，而這一刻朔方城的淪陷就成了最完美的佐證。既然確定了您的身份剩下的一切就簡單多了。定襄城是新城，您自然不可能在守軍中提前布置，您所能依仗的只有流民，」

  林寒繼續不急不緩的給秦王施壓，如果可以兵不血刃自然是好的，就算不能也可以藉此機會占據上風。

  「厲害.」

  秦王喃喃自語到，他很想知道林寒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明白了您的身份後，很多事情也就不攻自破了，您最恨的大概只有在下了，所以定襄城不是您單純的泄憤，更像是您準備好的局。既然定襄城是您定下的與我做過一場的舞台您又怎麼可能不到場。不過既然是與我做過一場，想來您的打算是我來做攻城之人吧.」

  林寒自顧自的說到，不消一會就將秦王的計劃分析闡述了一個七七八八。

  別說對面的秦王就連一旁觀戰的娜仁托雅還有城牆上的東廠負責人都嚇傻了，僅憑三三兩兩零零散散的連弱點算不上的事情就將一個天大的陰謀給猜了出來？這是人幹的事嗎？這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事？

  「你怎麼確定我出現的時間」

  秦王也沒想到自己輸的原因竟然是因為手底下的死士太過優秀，優秀的不像流民，他很想指著林寒的鼻子大罵這算什麼理由？

  但現實就是哪怕林寒的理由再怎麼扯淡，林寒真就靠著這個理由識破了秦王自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

  「晝伏夜出以逸待勞我也懂，您的對手不是蠢貨。況且您不轟轟烈烈一場，又怎麼通知城內埋伏的人行動呢？我猜您一定是在發現局勢不妙後方才想到了刺殺主將，然後趁著軍心不穩強行奪城的計劃，不過您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與您相見呢？」

  林寒的嘴角微微上揚，臉上也只有和煦兩個字可以形容，但林寒的話音在其他人耳中帶來的只有無盡的冷意。

  「這你也猜到了？」

  秦王不復之前裝出來的鎮定自若，搖搖晃晃好幾個呼吸後方才勉強站穩腳跟。他真的想說林寒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嗎？怎麼什麼都猜的出來。

  輸了

  輸的徹徹底底

  自己從始至終都在林寒的算計之中，他就像林寒手中一枚棋子還不自知，棋子拿什麼和棋手斗？

  原來所謂的勝利的希望不過是一個自欺欺人的美夢罷了。

  無論是定襄城的蘇方烈東廠負責人李公公，還是草原狼族的娜仁托雅，這一刻莫名的有些同情秦王，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在別人的算計之中，別說贏了，能活著都是一個奇蹟。尤其是蘇方烈自己被陰算的了什麼？沒看到戴面具的那個傢伙，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林寒的算計之中嗎？

  要他是秦王，這一刻早就拔劍自刎了。

  林寒簡直不是人！

  不止一個人腦海中蹦出這樣的想法，當林寒出現在定襄城城牆之上後，好像無論是定襄城守軍還是草原狼族都成了十足十的配角，他們的作用就是來見證林寒的逆天。

  而就結果來說林寒成功了.

  「因為這些東西，我在計劃沒有實施前就會想到，而現在您是會選擇繼續死磕呢？還是選擇遁走再尋時機呢？既然我已經破了您設下的局，那您猜一猜，在您出現在這裡以後做出的每一個選擇是否是我給您設下的局呢？」

  林寒對其他人的看法完全沒有當一回事，他將這個皮球踢給了秦王。而他要做的就是一點一點碾碎秦王的自信。

  如果說戰場之上還有一個人能笑的出來的話，那個人就是一擊不中藏在狼族鐵騎之中的黑衣人了，他從來不相信林寒是謫仙人的鬼話，在他的眼中林寒不過是一個知道白玉京秘密的普通人，世上的神仙只能有他一個。

  但看到林寒的一番表現後，他開始動搖了，林寒的非人表現只能讓他更加興奮，林寒是謫仙，是不是意味著只要知道了林寒的秘密然後幹掉林寒他就是謫仙了呢？他很是慶幸自己這一次定襄城之行的抉擇。至于娜仁托雅李雍.

  他們又是誰？

  但凡敢攔著他追求長生的人都該死！

  黑衣人從沒有像今天這般激動到戰慄，打下定襄城才能拿住林寒？開什麼玩笑，以他的能耐只要確定了林寒的存在，什麼時候拿住林寒不是拿呢？至於說大寧和草原狼族誰輸誰贏對他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