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寧皇后事

  在乎的事情都不一樣，文武百官又怎麼可能理解趙宏呢？

  「這個皇位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坐吧但願在這個時候你可以想到有我與你同在」

  林寒望著眼前恢弘的宮殿，喃喃自語的說到，不知道為什麼林寒心中突然生出將趙宏推上是不是一個錯誤。

  整個皇宮都成了禮部的舞台，無論是先皇駕崩還是新皇登基，其他三省六部都只是觀眾甚至趙宏這位新皇也不過是一個配角，唯有掌管天下禮儀的禮部才是這一場宏大鬧劇的主人。哪怕是穆陽顏玉卿等人在這個時間裡也沒有觸林倬霉頭的想法！

  看著按部就班的禮部官員和太監們，林寒突然有種感覺，好似朝堂上下早已準備這一天良久了，看著文武百官按部就班的去和寧皇告別，林寒整個人宛如一個泥木雕塑，按照禮部官員的吩咐做著一件一件按部就班的動作，機械的動作讓林寒早已麻木了。

  事實上在這等級森嚴的朝堂，像林寒這種品階的官員是沒有資格在殿內為寧皇守夜的，但哪怕沒有資格出現在寧皇的靈柩前守夜，他們這些朝臣也得在宮中候著，而就在林寒望著青石板發呆之際，一團陰影緩緩的將林寒籠罩在其中。

  林寒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卻發現黃公公挺著一張死人臉默不作聲的看著林寒，如果不是在這個場合林寒都會認為黃公公是一具十足十的殭屍，而林寒也敏銳的察覺到了黃公公眼中複雜到極致的神情。

  「御史台侍御史秣陵縣子林寒於國有功，先皇感其功勳特賜殿內守夜林大人，還請隨咱家來吧.」

  寧皇有沒有讓林寒守夜這件事，最後一刻還呆在寧皇身邊的黃公公再清楚不過了，他十分清楚這道旨意壓根就不是寧皇給林寒的而是趙宏給林寒的，黃公公也沒想到趙宏在登基後的第一道旨意竟然是為了林寒！

  想想林寒歲數不過二十卻深得兩代君王的眷顧，這種榮寵就連常年伴在寧皇身旁的黃公公也莫名的有些羨慕.

  而趙宏的這一道聖旨就相當於告訴滿朝文武，林寒才是真正的從龍之臣，雖然對於這個結果來說眾人早已有了猜測，但當這個事實擺在面前時，心中還是難免有些震撼。林寒真的憑藉一己之力將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皇子扶上了這九五之尊的寶座！

  寧皇的寢宮被布置成了靈堂，林寒的出現卻是顯得格格不入，有資格進入這裡的不是三品以上的大員就是侯爵以上的勛貴。林寒一個小小的御史台侍御史就好似雞立鶴群一般的扎眼

  林寒並沒有在靈堂看到趙宏的身影，很顯然大寧的這位新君還有很多事情要解決還有很多的流程要走，不過林寒卻也在這裡看到了熟人，比如說跪在他旁邊的就是吏部尚書林儉，再往前還有林倬，對面排在首位的是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在看到林寒的出現後黯然的眸子閃過一抹精光，但很快就暗淡了下去，安平公主的圈子本來就不大，林寒可以算的上她一個熟人了，雖然只是見過一面的熟人，不過林寒這個熟人的出現並沒有驅除她心中因為寧皇離去留下的傷口。

  伴隨著煙霧繚繞好似世間也緩慢了起來，守靈的過程可謂是十分枯燥的，不需要哭也不需要有什麼動作，只需要安安靜靜的跪著就是了。伴隨著世間的流逝林寒總有一種錯覺，自己的雙腿在逐漸的離他遠去，或許一開始還有些困頓，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林寒詭異的發現他竟然習慣了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耳旁稀稀疏疏的傳來了咀嚼的聲音，哪怕是三省六部的大員和滿朝的勛貴也是人也需要進食，雖然禮制規定守靈其間粒米不進滴水不沾。但能出現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又怎麼可能是吃的了這個苦頭的，所以對於帶著乾糧進來的大臣勛貴禮部的人大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偌大的靈堂之上只有少數幾個人沒有吃東西的打算，林寒就是其中之一，在這裡守靈的人並不知道此時的殿外的一雙眼睛早已將這裡發生的一切看在了眼裡。趙宏年紀還小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也同樣是這樣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除了寧皇委派的託孤重臣外也就剩下林儉和林寒二人沒有不顧規矩鼓著腮幫子在給自己的父皇守夜了，誰真心誰假意簡直一目了然！

  趙宏看著肅穆的林寒臉上的欣慰之色溢於言表，哪怕是黃公公也看的出來趙宏在看到林寒表現後的欣慰，林寒從來就沒有讓人失望過

  「對表現尚好的卿家賜清水一碗，披風一件.」

  趙宏本想只給林寒賞些東西，不過他也知道這樣的賞賜會引起其他人的仇視，於是找了一個其他的辦法

  黃公公愣了一下將眼底的驚訝掩飾了過去，趙宏的表現可謂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預料，他已經做好的勸諫趙宏不要胡來的打算了，但趙宏的表現讓黃公公有種多此一舉的感覺。

  或許寧皇的擔憂是多疑的，趙宏真的可以成為一位好皇帝黃公公看著趙宏的背影默默的想到

  林寒看著面前擺著的清水心下苦笑連連，看看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有這樣的待遇，林寒很快就猜的出來這是趙宏搞出來的么蛾子，雖然他很想和趙宏說喝水只會讓肚子更餓，這碗水對林寒來說是雞肋，但對於那些個嚼著乾糧的其他人來說就是甘露了。不過既然是趙宏賞賜給林寒的，他們再怎麼渴望也只好望而興嘆了。

  這碗水到最後還是沒有落在林寒的肚子裡，而是被林寒送給了顏玉卿。老人家上了年紀了，雖然執意要替寧皇守夜，但很顯然對於這個老人哪怕是林倬也不敢過多的拘束，老人家自己就懂禮，對於一些不守規矩的行為壓根不會接受，但林寒送來的水他卻沒有拒絕，皇家的賞賜從一開始就在禮制之外.

  「伴君如伴虎」

  顏玉卿對著林寒嘴唇微微動了動便不再看林寒了

  林寒很快就讀出了顏玉卿這位老人家的意思，心下苦笑連連，這個道理他怎麼會不知道，顏玉卿這是在告誡他不要因為趙宏的容寵而恃寵而驕，林寒很想說皇家這個爛攤子他躲都躲不及，又怎麼會恃寵而驕呢.

  一夜的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等林寒回過神來的時候，天色已然由黑轉亮了。乃至於林寒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到底怎麼撐下一晚上的。

  皇家自然不會虧待給君主守夜的臣子，天亮之後哪怕是林寒這樣一個不入流的縣子和六品小官也分到了一間單獨的院子，這樣的待遇早已出乎了林寒的預料，同時一些宮女太監羨慕的眼神也讓他意識到了這是一種無上的榮光。

  只是當林寒在太監的代領下走進院子後卻是看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