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心系庶民謫仙人

  而此時寧皇也終於明白，林寒的這一番話壓根就不是臣子該說能說的話，林寒的這些話更像是兩個鬧矛盾的朋友之間說的氣話，不知道為什麼當想到這裡時，寧皇非但沒有治林寒罪的想法，甚至心中還有些許滿足感。

  為帝者孤家寡人也，友情對他來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這一刻寧皇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所謂的友誼

  就算是頂著被砍頭的風險也要抱怨麼？寧皇看著林寒莫名的想笑.

  「哪怕是被稱之為謫仙的你也有這般感慨的時候麼？恨天不於三十載啊。倘若朕在二十年前遇到你，或許你與朕會成為真的朋友吧.」

  寧皇好似真的醉了，殺氣盡散的他臉上帶著些許微醺，一邊說一邊注視著林寒，好似要將林寒整個人看穿一般。

  「現在不是麼？」

  林寒面色微醺的看著寧皇，輕聲反問道，直到這時他也方才回過神來，自己生氣的原因不正是他把寧皇當成了朋友嗎？敢問整個大寧朝又有誰有和寧皇做朋友的膽子。

  「是，你林寒是朕唯一的朋友，也是朕繼位以來最看不懂的人，沒有之一！在江南時你給朕的印象是一位滿腔熱血一心報國的書生。在靈州你給朕的感覺又是上蒼賜予大寧的瑰寶，而在長安你又是朕的心頭之患.沒想到到頭來你竟是朕唯一的朋友！」

  寧皇愣了片刻大笑著說道，笑的眼淚都下來了，然後端起酒杯就是一通亂灌，也不知道是為自己感到驕傲還是悲哀

  「幸為陛下座上客，幸為先生身邊友」

  林寒的眼底帶著些許的不舍，他在寧皇的身上看到了實現理想的影子，但看著現在的寧皇，林寒只剩下一聲感慨。

  「每一個與皇帝為友的人下場都不會很好，林寒啊林寒你莫不是真的謫仙人？就算是謫仙人，你此行履凡的目的又是什麼？」

  寧皇裝作並沒有看到林寒眼中的失落，轉而問起了林寒他一直很感興趣的一個問題。好似就現在為止事情的走向又回到了喝酒的真正意義上一般。

  「微臣.在下的目的啊，讓我好好想一想，在水秀縣的時候我只想讓自己過上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日子，要是可以讓明珠刮目相看那就更好了.」

  林寒愣了一下，他壓根沒想過寧皇會問他這個問題，不過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在酒精的刺激下竟是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寧皇喝酒的動作停在了半空中，酒杯中的酒撒了一手依舊沒有察覺。而一旁侍奉的黃公公也呆住了，主僕二人也沒想到林寒一開始所謂的夢想竟然如此的扯淡，甚至可以說讓人恨其不爭.

  就算是喝醉了林寒到底說的是真是假寧皇還是分辨的清的，也正是因為林寒所說的都是真的，才讓寧皇感到格外的不真實.

  「就是如此，甚至說參加科舉也不過是我岳丈的要求，要說有其他想法大概是在靈州的時候看著百姓一片一片的死在自己的眼前而無能為力的時候吧。看著孫神醫一天天的忙碌卻好似在做無用功，當時我就想天地何故如此不仁。既然賦予了生命為何又要殘忍的奪去，從那時起我的想法就是讓更多人的活下去」

  林寒扯出一個悽慘的笑容看著寧皇緩緩開口了，來到這個時代林寒最受不了的就是早上還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或許這種事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已然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但是林寒絕對接受不了。

  「如果說你有朝一日做到了這一點呢？」

  靈州到底什麼個情況，寧皇多少也有了了解，他只是看著白紙黑字的邸報就感到一陣的頭皮發麻，更何況林寒可是實打實的經歷了那一場浩劫，林寒再怎麼妖孽充其量也不過是二十歲出頭啊.

  「那就繼續數錢數到手抽筋，睡覺睡到自然醒。反正我已經在青史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跡，青史留名也做到了，還不如好好享受生活.」

  林寒這一刻真的有些醉了，他已經受夠了每天爾虞我詐，算計完這個算計那個的日子，正好借著酒氣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暴殄天物！」

  寧皇一臉被林寒氣的夠嗆的表情，一隻手哆哆嗦嗦的指著林寒又好氣又好笑的衝著林寒喊道。他做夢也沒想到林寒所謂的夢想如此的荒誕無稽，虧寧皇一直以為林寒妥妥的國之棟樑呢.

  倘若林寒的話是假的也就罷了，只是讓寧皇無法接受林寒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說林寒是酒壯慫人膽也好，說林寒沒出息也罷，林寒現在的態度反倒讓寧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就好像自己千算萬算沒想到面對的卻是一個傻子，當真是枉費了他在林寒沒有赴約前擔心林寒有著什麼不臣之心的算計了。

  寧皇允許林寒做大權在握的諸葛亮，卻不能容忍林寒當大寧的王莽！

  林寒的回答差點讓寧皇憋出內傷，合著林寒連諸葛亮都沒打算做，林寒的目標竟然是當混吃混喝的紈絝，看著林寒那張欠揍的臉，寧皇在舒了一口氣的同時真想抽林寒兩巴掌。不過也正是這一番歪打正著，讓他對林寒的殺意大減。林寒的追求更像是一個紈絝子弟該有的追求，甚至哪怕是寧皇也心中暗暗的罵了林寒一句市儈。

  商人在這個時代可是最被看不起的一群人，林寒就差掉錢眼裡了，真不知道林寒那些膾炙人口的詩詞文章到底是怎麼寫出來的

  而寧皇也終於有些理解林寒為什麼會夥同穆凌飛開謫仙樓了，寧皇看著一副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之中的林寒，猛的發現林寒的性格貌似更適合當一個閒散王侯，一個對權利沒什麼欲望只想著享樂的侯爺貌似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如果說這個世上有哪些人最不希望大寧完蛋，恐怕就屬勛貴了

  「或許也只有數錢數的手抽筋，睡覺睡到自然醒，閒著沒事出去調戲調戲良家，這樣的生活才叫生活吧.說句不中聽的，您日日勞心勞力的日子又有什麼好的，哪有小子活的自在》」

  林寒臉上帶著些許怨念的看了寧皇一眼，然後放浪形骸的從黃公公手裡奪過酒壺不由分說的灌了下去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夠了，倘若繼續說下去恐怕就是真的不想要腦袋了，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林寒決定強行結束這一次的宴請。而人豪邁的幹了一罈子真正意義上的烈酒所帶來的後果就是林寒衝著寧皇傻樂了沒多會整個人就不受控制的一頭杵在盤子裡沒了動靜

  偌大的御書房中只剩下了寧皇和黃公公主僕二人互相看著對方，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陛下，林大人醉死過去了」

  黃公公走到沒有了動靜的林寒身旁檢查了足足一刻鐘方才滿頭大汗的抬起了頭，篤定的對著寧皇說到，

  可以說林寒的膽大妄為林寒的荒誕無稽，就連閱人無數的黃公公也是頭一次見，看著醉的和死豬一樣的林寒，他真的很想問林寒這麼浪，是怎麼在被人打死的邊緣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