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時代所限

  事實上這樣的局面是可能的，太子無論是被脅迫還是自己下定決心在謀逆一事上幾乎將天下人都得罪了，親手殺了文遠伯將勛貴推到了對立面，幫著方文卓坑滿朝文武又將滿朝文武逼到了對立面。也是最後太子沒有留在戰場上，否則就連寧皇也沒有饒他一命的想法，整個天下都想太子去死，林寒已然看不到太子的活路了。

  在林寒的設想中太子死在秦王的手裡已然成為了定局，誰成想寧皇的決心之大遠超了林寒的想像，寧皇之前對太子可以多麼無情現在就可以多麼深情。這件事的確是林寒沒有料想到的，只是到最後太子還是死了，而且還是以如此扯淡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太子一死倒是容易，可是苦了為他費盡心血的寧皇啊，林寒已然可以想像的到寧皇現在的想法了，八成寧皇以為太子之死是他逼死的。從這幾日來寧皇不計代價的救太子就可以看得出寧皇除了是大寧的皇帝外還是太子的父親，將自己的兒子逼死打擊有多大，這一刻林寒甚至不願意往下想！

  就在林寒好不容易將臉上的憂慮收斂起來回小院考慮如何應對之際，穆凌飛卻一臉擔憂的追了上來，雖然林寒一個字也沒有和他交代，但穆凌飛十分清楚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林寒一定需要他的幫助。

  「大哥，事情很麻煩嗎？」

  穆凌飛一臉憂心忡忡的看著林寒，雖然林寒隱藏的很深，但他還是看到了林寒眼底的憂慮，看到這一幕後穆凌飛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然後故作輕鬆的開口了。

  他看的出來太子身死這件事完全就是一個意外，而穆凌飛最擔心的莫過於這件事會波及到林寒，太子早就該死了，哪怕是穆凌飛對寧皇力保太子也是有幾分怨言的，畢竟太子犯下的錯太大了，就算不為別的，寧皇也該為死在這一次動亂下的士卒有一個交代吧，總不能寧皇的兒子是兒子，死了的玄甲軍士卒的命就不是命了？

  這件事後也讓穆凌飛看到了寧皇的涼薄，如果說之前他還有些不理解自己的父親為何謹小慎微現在他終於明白了，而且在明白後穆凌飛心中也生出一抹不值得來。同時也有些替林寒感到不值。

  「不麻煩這件事遷怒不到我的身上，或許對趙宏來說是一件好事也說不定，我現在最擔心的莫過於陛下的身體了，倘若這件事是秦王從中操作也就罷了，但如果真的是一個意外的話，我怕陛下很難挺過這一關啊」

  林寒撇撇嘴給穆凌飛解釋道，他比穆凌飛看的更遠一些，寧皇涼薄與否林寒心中早就有了結論，試問哪一個帝王心性不涼薄？問題是無論寧皇身上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但在林寒心中寧皇卻是一個稱職的皇帝，趙宏比起寧皇來可以說差的不是一點半點。要不是沒的選只能矮子裡面拔高個，真當他林寒做不到脫身於外？

  「大哥，都到了這個時候您還關心陛下啊」

  穆凌飛沒有由頭的對著林寒嘟囔道，他實在有些理解不了為什麼在他看來林寒的才能遠比寧皇要強的多，都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還要為寧皇說話，誰也知道寧皇已然是一艘破船了，再不濟林寒也該考慮趙宏的事情了吧。

  「小飛，不要被表面的事情迷了眼睛，或許寧皇在這件事上的確做的難以讓眾人服氣，但就現在來看大寧朝這個國家來說沒有比寧皇更好的皇帝了，你大哥做的一切不是為了某個人而是為了讓這天下黎民百姓過的更好，你所認為的涼薄只是因為我們的這位陛下也是一個父親啊，人情總是大過禮法的.」

  林寒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穆凌飛，他很清楚此時此刻穆凌飛到底想些什麼，可以說一個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竟然可以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也讓林寒感到十分驚訝，但林寒卻比穆凌飛更清楚這樣的想法必須給掐死。

  「陛下的存在於大寧有利，於百姓有利，所以大哥才會選擇陛下麼？」

  穆凌飛眼底的陰鬱逐漸的消散，聲音忍不住的顫抖起來，他一直好奇林寒那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他是見過的，穆凌飛清楚只要林寒不想沒有人可以強迫林寒去做任何事，所以他一直不解為什麼林寒會心甘情願的被寧皇驅使，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趙宏那小子太年輕了，鎮不住文武百官和偌大朝堂的場子啊，你或許會說陛下太子謀逆一事上盡顯涼薄，可你有想過倘若陛下再年輕二十歲何至於如此涼薄？小飛把眼光放遠一些，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天下的路皆如長安城如此平坦天下又是一副什麼光景？就算是淮南為橘淮北為枳，路平了哪怕是長安也可以吃到橘子而不是枳。」

  林寒輕輕的拍了拍穆凌飛的肩膀若有所感的對著穆凌飛說道，可以說林寒這一番話完全是有感而發，或許在穆凌飛看來的確有些天方夜譚，但對於林寒來說卻是可以實現的，畢竟林寒親身經歷且生活在那樣的時代中過。

  這也是林寒為什麼要想要改變這個時代的原因了，我見過更好的時代，既然生活在這個落後的時代就有義務去改變它！

  「這怎麼可能？」

  穆凌飛愣住了，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話音剛剛落下他的目光就落在了林寒的身上，或許這件事對其他人來說不可能，但如果是他面前的男子說的，那就意味著這樣的事情是極有可能的！

  「怎麼不可能.哈哈哈，或許在你看來是有些天方夜譚吧，但我知道是能實現的，需要一個有大氣魄的人頂住壓力發動舉國之力來行動。畢竟有些目光短淺做慣了土皇帝的人是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而你也知道你大哥不是這樣的人」

  林寒看了一眼穆凌飛解釋了起來，也就穆凌飛還能聽林寒在這裡胡說八道，要是換一個人絕對以為林寒瘋了。

  「大哥的意思是不過也是只有陛下有如此的氣魄了吧。」

  穆凌飛明白了林寒話中的含義，略帶幾分失落的回答道，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林寒會替寧皇辦事，林寒這是借著寧皇來實現自己的理想啊，恐怕沒有人比林寒更不希望寧皇出事了。

  趙宏的確沒有林寒所需要的那般氣魄啊.

  「的確是呢，你有沒有想過，倘若我的設想成真了，從長安到金陵不過七日的路程，大軍開到金陵的時間更短，你猜陛下還有必要忌憚穆府麼？所以小飛眼光放長遠，你以為的吃虧不過是享福的時間沒有到而已」

  林寒臉色露出一抹少有的失落，帶著些許微醺輕輕的對著穆凌飛說道，林寒受夠了這個冬天沒有暖氣出門不是靠走就是顛死人的馬車的生活了，在這個時代哪怕是位極人臣也免不了受時代限制，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魄力再造乾坤的君主，結果還沒多少日子可活了，這讓林寒怎麼不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