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可憐天下父母心

  「你能這麼想再好不過了，要是朕的那些兒子也和你這般想法該有多好.朕不止一次的在想你小子要是不姓林該多好，算了不說這些傷感的話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都說萬歲誰又能真的萬歲？你也別在朕面前哭喪著一張臉，朕都沒在乎你瞎操心什麼.」

  不過寧皇好像察覺到了林寒心間的哀傷之意，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林寒緩緩的開口了，其他人關心他的身體情況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目的性，但寧皇看的出來林寒是沒有任何目的性的，如果拋開皇帝的身份，他和林寒絕對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而對自己身體的情況寧皇也看開了，並沒有因此怪罪林寒的想法.

  「倒是小子攪合了您的雅興，在這裡給您賠罪了」

  林寒也沒有客氣直接端起面前的茶碗以茶代酒一飲而盡，喝罷對著寧皇擠眉弄眼的，他清楚寧皇在這裡見他就是希望兩人之間的關係像朋友勝過君臣。

  「哈哈哈哈，拿著朕的茶向朕賠罪，這般摳門的行為也就只有你小子做的出來，倘若有機會還真想喝一喝謫仙樓的『英雄血』到時候你小子陪朕痛飲三杯如何？市井傳聞說謫仙林寒雖然號稱酒中仙但卻似實實在在的三杯倒，可有此事？」

  寧皇對林寒的僭越非但沒有一點怪罪之色，反而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他最欣賞林寒的並不是逆天的才華和一身本事，而是林寒無論看任何人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好像在林寒的眼中，所謂的皇帝不過是一份工作罷了。

  「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酒最重要的是一個態度，酒量反倒是其次了.既然您有如此雅興，小子只好捨命陪君子了.」

  林寒就好像被好友戳穿糗事一般撓著後腦勺尷尬的回應道，對林寒來說自己酒量小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不過被寧皇拿出來調侃林寒還是有幾分無奈的。

  「朕最佩服的就是你小子一本正經的扯淡的本事，既然如此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和你小子聊天就是痛快！好了，朕今日叫你來是有兩個問題想要聽到你的見解，你也別和朕論什麼君臣，你小子站在朕好友的角度上回答朕的問題，別打算矇混過去！」

  寧皇神色一凝，略帶警告的對林寒說到

  「您真是難為小子啊.好吧，小子就在不被您砍腦袋的前提下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回答您的問題吧」

  林寒裝出一副難為情的樣子對寧皇說到，自古以來任何一個君王說出寧皇剛剛的那一番話接著肯定都是要命的問題啊，而很明顯寧皇這一次並不打算讓他矇混過關.

  「你說朕是一個好皇帝嗎？」

  寧皇對林寒的搞怪一點也不買帳，瞪了林寒一眼後悠悠的開口了。

  林寒一愣差點嚇出一身白毛汗，他甚至清晰的感覺的到寧皇這一番話落下後偌大的花園也驟然安靜了下來。

  「您還是將我砍了得了」

  林寒脖子一梗帶著幾分哭腔的對寧皇說到，這個問題完全沒有答案啊，說寧皇是一個好皇帝有溜須拍馬的嫌疑，說不是一個好皇帝？林寒恐怕連這個園子都別想活著出去了，這可是妥妥的送命題！

  「讓你說你就說，墨跡什麼？你非要朕說出那般虛偽的客套話才肯說實話？」

  寧皇沒好氣的拍了林寒一巴掌呵斥道。甚至神色之間還有幾分期待還有幾分恐懼，可謂是五味雜陳的，他和林寒終究免不了君臣的關係啊。

  「您的功績的確沒有秦皇漢武那般震撼人心，也不及三皇五帝那般高高在上，對外您沒有做到北擊蠻夷，對內也算不上歌舞昇平。但讓小子選，小子更願意在您的手底下做臣子，文字可以騙人，語言可以粉飾真相，可眼睛耳朵嘴和肚子是騙不了人的，您讓天下人填飽了肚子這就是天大的功績，小子是一個俗人，一直認為能讓人安居樂業填飽肚子的皇帝就是好皇帝，這就是小子的答案.」

  林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寧皇說到，這一番可謂是林寒對寧皇最真實的評價了，什麼是好皇帝，林寒看來能讓人吃飽飯的皇帝就是好皇帝！

  「罷了，朕也不難為你小子了，能讓天下子民吃飽肚子嗎？這樣說來朕是一個好皇帝也算說的過去」

  寧皇直接無視了林寒的表情望著天邊悠悠的說道，這是寧皇聽到的最平淡的誇讚，但不知道為何寧皇卻覺得這也是對他功績最好的肯定和詮釋了。

  林寒莫名的鬆了一口氣，這一關無論怎樣他算是過了！

  「你認為朕是一個好父親嗎？」

  就在林寒剛剛鬆了口氣之際，寧皇的聲音毫無徵兆的出現了。

  「您也有自己的難處啊」

  林寒愣了片刻終於神色複雜的緩緩開口了，他終於明白了寧皇要找他來談話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了，完全不是為了火藥也不是為了和他談心，真正的目的是為了他的孩子，最主要的是為了前不久搞出一個大新聞的太子。

  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後林寒也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應該是秦王給寧皇的壓力太大，而且很大概率是太子一事上出現了難以解決的問題，這才讓寧皇想到了他，而且寧皇又害怕他和太子之間的矛盾使得林寒公報私仇，這才有了今天談話的一幕。

  對此林寒只能感慨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了.

  「看來朕的確不是一位好父親，想必現在太子還在恨朕啊，他是朕的第一個孩子，朕對他的期望的確高於其他皇子，作為朕的長子有很多東西是沒有選擇的，朕也想像關照其他皇子那般關照愛護他，可是儲君註定有一天是要替天下遮風擋雨的，若不經歷一番狂風驟雨，怎能扛的起大寧的天下，你小子且說說是朕錯了嗎？」

  寧皇這一刻好似老了好幾歲，眼底不再有一個君王的傲然，有的只是一個父親的自責和懊惱.

  「您對太子殿下的態度並沒有錯，『若非一番寒徹骨，哪來梅花撲鼻香。』小子想您大概是覺得將天下交這份最珍貴的禮物交給了太子反而是虧待其他皇子了.」

  林寒神色複雜的看著寧皇，終於忍不住開口了，現在不用黃公公等外人認為了，他自己也知道這是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這是何道理？」

  寧皇一臉不解的看著林寒，他本來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只是被林寒的感慨一打岔反而對林寒的觀點更感興趣了。

  「小子給您舉個例子吧，說有一戶農戶家裡有兩個兒子，而家裡最值錢的就屬黃牛了，老農從大兒子出生就知道自己的黃牛是給大兒子的，於是他心中從一開始就有了一個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心理，覺得自己的決定是虧欠小兒子的決定。於是為了心安便在其他地方拼了命的想要彌補這種虧欠.」

  林寒看著寧皇終於開口了，寧皇的問題就不是講道理可以說得通的，人的感情本來就不是講道理的。而哪怕是他知道寧皇就是在難為人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