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過關

  任憑林寒再怎麼驚才絕艷，怎麼巧舌如簧，在面對寧皇現在拋出來的問題時也只有死路一條，寧皇的這一問已經是奪命一問了，如果說之前寧皇的話好似鋼刀架在林寒脖子上，那麼寧皇剛剛一問已經相當於將林寒的腦袋砍下來了。薛君侯無奈嘆了口氣，他實在看不到林寒有絲毫生還的可能，天才？妖孽？現在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林寒一命！

  時間這一刻好似已然凝固.

  面對寧皇奪命一問，林寒非但沒有絲毫緊張反而曬然一笑。

  這一刻寧皇愣住了，黃公公一臉呆滯甚至連嘴都下意識的張開了，就連曾經刀口舔血的薛君侯也差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都要死了林寒竟然還在笑？

  「陛下若是不信，就算臣說與自己毫無關係也沒有任何意義，陛下若是相信臣就算不做任何解釋也沒有問題，陛下若當真想聽臣的解釋，臣就解釋給陛下看又如何？的確按照正常人的思維臣的確是此事唯一的知情人，但陛下想來忘了臣是如何提醒薛大人的，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世上之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天下也沒有不透風的牆。」

  林寒一字一句緩緩開口了，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可以說人頭落地就在頃刻，林寒自己也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

  寧皇愣住了，林寒說這一番話時眼神非但沒有一點躲閃的跡象反倒選擇了與他對視，寧皇在林寒的眼中並沒有看到說謊的跡象，難不成這件事與林寒沒有關係？林寒說的也並沒有什麼問題，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秦王府里也不儘是蠢貨，既然林寒都可以借著糧餉提醒薛君侯，那麼秦王府的手下有沒有可能提醒秦王？

  總不能就因為這一點而治了林寒的罪吧。

  直到這時寧皇方才記起鹽鐵布政使中專管鹽業的是秦王，糧草有什麼端倪或許還可以隱藏，但誰又能注意的到小小的鹽呢？若是這般考量下來，秦王也不是沒有渠道得到西北方面的情報。尤其是寧皇又想起了前不久秦王冒冒失失跑到他這裡來請安，如果林寒真的在幫自己的這個兒子辦事，絕對不會允許秦王在這個時間出現在他面前的。

  如此想來，這件事難道真的和林寒沒什麼關係？

  這一刻寧皇開始猶豫了起來，一方面林寒妖孽的表現讓他著實無法徹底放心，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林寒的能耐讓寧皇有些不忍下手。

  「這麼說此事與你無關？」

  寧皇緩緩的開口了，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但眼底的殺意卻逐漸的消散了。

  「與臣無關.」

  林寒沒有一點猶豫的回答到，開什麼玩笑這個時候若是有一點猶豫可就是人頭落地啊，傻子才會猶豫。

  林寒話音落下後只感覺世界格外的漫長，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終於寧皇有了新的動作.

  只見寧皇臉上的怒氣消散一空，看向林寒的神色也多了幾分複雜之色。

  「罷了，此事是否與你有關，到底與你有什麼關係，朕也不計較了，你小子是朕見過最聰明的小子，聰明的人會讓自己常常保證不立於危牆之下，就算朕心中對你再怎麼懷疑也沒有肯定的證據，作為一位聰明人你做到的極致，此事說到底也是太子咎由自取，但你且記住，朕可以饒你一次，但絕不會饒你第二次。」

  寧皇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了，他到現在對林寒所說的並沒有參與此事還是持有懷疑的態度，但林寒的回答也讓寧皇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林寒並沒有站在秦王那一邊，或者說林寒已然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寧皇只要確定這一點就夠了，只要沒有聰明人參與到奪嫡之中，他就有把握將局勢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哪怕是現在太子已然和方文卓攪合到了一塊，寧皇也有自信將這件事完美的解決！

  林寒聽到寧皇這一番話後提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回到了肚子裡，當然對於寧皇說的那些話他反倒是沒有太過在意，林寒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了過來寧皇放過他並不是因為相信了他的這一番真真假假的鬼話而是確定了他並沒有真正依附任何以為皇子再加上寧皇對自己無比的自信才讓林寒僥倖撿回了一條命。

  但對於寧皇自信這一點林寒是真不看好，他終於明白了無論太子還是秦王骨子裡的傲慢是哪裡來的了，如果換做一年前的寧皇，無論是太子還是方文卓都不會翻起什麼太大的浪來，不過現在今非昔比，太子都走到了這一步，怎麼可能回頭。

  私自勾結戍邊將領的結果是死路一條，選擇打著清君側的幌子搏一搏也是死路一條，後者還有機會一飛沖天，而且現在太子的手裡可是有整個大寧朝最能打的一支軍隊，該怎麼選，但凡一個正常人都明白。

  寧皇現在的自信在林寒看來非但不會解決問題反倒是會將太子親手推上那條不歸路！

  拋開一切不說，秦王府算計東宮的這一手玩的還真是漂亮，林寒心中暗暗的想到。

  「來人，御史台侍御史林寒言行失體，放浪形骸，目無君上，有礙觀瞻，朕為之不恥，現革去官職打入刑部大牢以觀後效！」

  就在林寒思緒飄飛之際，寧皇的一番話卻是將林寒拉回到了現實中，聽到寧皇這一番莫名其妙的命令，林寒都驚呆了，不只是林寒就連寧皇身旁的黃公公還有在一旁裝死的薛君侯都是一臉不可置信。

  寧皇這又是玩的哪一出？

  很快候在門外的護衛聽令入內，四人未等林寒有什麼反應直接將林寒抬了起來一聲不發的帶離了養心殿。

  等林寒回過神來之際他已然置身於刑部大牢之中了。想想昨天還是作為御史台侍御史可謂是風光無限，今天就成了階下囚，一時間林寒還有些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更不要說還是被寧皇以言行失體有礙觀瞻的扯淡理由下了大獄。

  簡直也是沒誰了

  好在刑部是秦王的地盤，秦王的人大抵都認識林寒，就算不認識也聽過林寒的名聲，也就沒怎麼難為林寒這位自己人，否則打入刑部大牢少說也得脫三層皮，隨著牢門鎖住後林寒也逐漸的恢復了平靜，開始審視起被寧皇召見這件事。

  逐漸林寒的臉上恢復了那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寧皇對他不放心不假，但寧皇的這番舉動與其說是懲罰倒不如說是對他的一種保護，雖然他極力的向寧皇保證自己並沒有倒向任何一個皇子，但很顯然寧皇並沒有完全信任他，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找了個由頭將他打入了大牢，就算是林寒真的有心倒向哪一個皇子也心有餘力不足了.

  到底要在大牢呆多長時間，林寒心中也有了估計，若是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大概需要等到新皇繼位了，新皇繼位不免要大赦天下。寧皇已然是在為自己身後事鋪路了。明白過來這一點後，林寒的臉上不由的浮現出一抹苦澀。

  這只是沒有什麼意外發生的結果，但是現在的大寧朝怎麼可能不發生什麼『意外』？林寒已然想像到了在得到自己被打入大牢後，外面得亂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