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一言驚四座

  「學生自幼家貧，深切的明白我大寧朝的百姓是整個天下最能吃苦耐勞的百姓，他們春耕秋收，他們面朝黃土背朝天沒日沒夜的辛苦勞作，卻依舊只能看天吃飯勉強果腹，陛下已經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學生不才，想學如何才能讓大寧百姓家家不餓肚子，吃的飽吃的好，不求頓頓有肉，但求他們過上衣食無憂不需看天吃飯的日子.」

  林寒眼神堅定的看著顏玉卿，或許林寒所說事物在這個時代來看是那麼的天方夜譚，但對林寒從現代走來的人來說只要努力一切看似天方夜譚的東西遲早有實現的一天。

  顏玉卿呆滯住了，寧皇愣住了，滿座對林寒怒目而視的士子皆一臉羞愧的低下了頭，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方才發現自己與林寒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學生想學如何讓大寧百姓牙牙學語的孩童也可以識字認字，學生想老有所養，幼有所教，病有所醫，宗師可教我？」

  林寒的聲音雖然不高但鏗鏘有力，好似成了整個宣政殿上唯一的聲音，在說這句話時林寒整個人好似都沐浴在神聖柔和的光芒之中。

  「老夫教不了.」

  顏玉卿愣愣的看著林寒，隨後眼底閃過一抹失落，林寒的志向太大了，大到顏玉卿根本無法想像，大到顏玉卿就連想都不敢想的地步，大到顏玉卿明白哪怕是孔子從文廟裡活過來也教不了林寒想學的東西。

  以天下為師，方可學得林寒想學的東西！

  「這這麼可能做的到.」

  人群中響起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林寒記得很清楚之前挑唆他與南方士子對立的就是這個聲音。很顯然他的這一次發聲並沒有挑了一個好的時機，無論林寒是在吹牛皮還是真的志向如此，林寒有寧皇的特許可以說話，但劉煜卻不行，這裡並沒有他發出異議的資格。

  事實上自打寧皇的的題目與外界瘋傳的題目南轅北轍後，劉煜整個人就備受打擊，他想借試題為由攻擊林寒的打算已然落空，導致劉煜到現在還有些神情恍惚，聽到林寒如此的志向後，劉煜忍不住槓了起來，直到話音落下，他方才明白這個地方並不是他可以隨意開口的地方

  完了！劉煜忍不住想到。

  寧皇略帶警告不滿的看了劉煜一眼，就好像看一隻螻蟻一般，目光一掃而過，但劉煜也清楚僅此一眼，他的仕途算是告破了。劉煜一時間頭暈眼花幾近昏倒，這時耳旁林寒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有什麼不可能？學生就知道在嶺南以南越過瘴氣橫生的密林，有一城名為占城，占城有稻，配合那裡常年濕潤炎熱氣候，自播種到成熟只需五十餘日，一年三熟不在話下，奈何那裡乃蠻夷之地，當地土著未曾開化，故而沒有傳揚開來罷了。林寒肆意妄為年少輕狂之事也有，但你可曾聽說林寒言而無信，言之無物？」

  林寒鄙夷的向後看了一眼隨後自顧自的皺著眉頭說到，聲音不大但是在宣政殿所有人耳中卻無異於一聲炸雷。

  「此話當真？」

  說話之人是寧皇，之前林寒與顏玉卿的對話寧皇並沒有插手但說道一年三熟之地時寧皇的眼睛也變的通紅起來，沒有人知道糧食對於這個時代的人意味著什麼，民以食為天從來不是一句空話，想來任何一個華夏子民在聽到林寒的話沒有一個不激動的。

  更何況是當今的天子，在這個有了糧食就意味著人口，有了人口就意味著國力大漲的時代，或許沒有人比寧皇更清楚糧食的重要性，可以說之前大寧與草原狼族的作戰中，大寧朝戰果不輸不贏有很大一部分緣故就是糧草短缺，若是糧食足夠，大寧鐵騎可以衝到草原狼族的金帳前！

  至於說林寒是怎麼知道的，寧皇反倒是不想追究了，林寒神人授夢的傳說已經不算新奇，大寧朝也就這一點好一些，遇到什麼林寒無法解釋的事情其他人都給林寒腦補出了解釋，而且這些人對於林寒聽了覺得荒誕無比的解釋自己還認為無比合理。

  這一刻寧皇不想和林寒計較林寒的消息是怎麼來的，若林寒所言是真的，哪怕是真的神人授夢那又如何？

  「學生如今空口無憑自然無法證明什麼，學生就算是自說是真的，想必很多人也不會相信，不過陛下大可差人前去考察一番，學生保證所言絕無半點虛言，若有差池，任由陛下發落，學生不會有半點怨言」

  林寒嘴角微微翹起鄭重的回答到。

  「淮南為橘淮北為枳，何解？」

  顏玉卿也被林寒之前所說的消息所震懾，活了快一百年什麼災年都經歷過，當時餓的皇家都喝稀粥了，更何況顏玉卿呢，所以顏玉卿對糧食的敏感程度完全不輸於寧皇，甚至可以說更為看重.

  「占城氣溫與嶺南江南一部分氣候無異，宗師大可不必擔憂。宗師大概不清楚占城這個名字，占城以前也算是我中原國土，被稱為象林邑，為秦漢象郡象林縣故地，東漢末象林功曹之子區連自立為王方才獨立。」

  林寒帶著幾分笑意對顏玉卿解釋道。

  「始皇三十三年所置的桂林，象，南海三郡之一的象郡？記得漢朝元鳳五年被廢，沒想到那般蠻荒之地還有如此寶物，當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占城？」

  還沒等林寒繼續說，顏玉卿就接上了林寒的話頭，聽著顏玉卿沉穩篤定的聲音，林寒莫名的一陣心悸，幸好他沒吹牛，若是剛剛放飛一下自我可就丟臉了，顏玉卿竟然知道象郡。

  林寒算是知道了為什麼叫老妖怪了，老而精謂之妖啊！

  「老臣依稀記得大寧七十五年有使節自稱來自環王國與我漢人乃同宗，自稱祖上乃象郡人氏，願向大寧朝貢，懇請大寧王朝出兵助他抵擋外敵入侵，奈何當時大寧朝與草原狼族大戰在即，並未允其懇求.所謂占城莫不是這個環王國？」

  顏玉卿眉頭微微皺在一起，隨後露出冥思苦想的神色，沉默良久後緩緩的開口說道，之前覺得林寒一年三熟的糧食不靠譜的念頭也逐漸的打消了。隨即而來的是無法言表的震撼之色，顏玉卿驚駭的盯著林寒好似要將林寒吃了一般.

  林寒愣了一下，默默的點了點頭。占城國也稱作環王國，後被越南阮氏王朝所滅，這也是史實，不過經由顏玉卿嘴裡說出來，林寒內心的震撼溢於言表！

  顏玉卿差點一個沒站住暈倒在地，林寒說的是真的，世上還真有一年三熟的農作物，如果顏玉卿不知道象郡的存在，不知道曾經有占城人朝貢他還不至於如此，但正是因為知道，顏玉卿方才認識到林寒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

  正是這種可能性，才讓顏玉卿把持不住了

  華夏民族骨子裡流淌著的對土地的熱衷，對糧食的追求讓顏玉卿開始顫抖，別說林寒如此篤定，就算是只有一半的希望，所謂的占城稻也必須屬於大寧！若不是顏玉卿還保留著最後一絲理智，恐怕顏玉卿老爺子已經打算自己組織人手一探究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