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無形馬屁

  「此事以後再說，我先進宮了.」

  林寒勉強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可不想當這個所謂的伴讀，古時候伴讀看上去是皇室的恩典，聽上去也倍兒有面子，是不少王公大臣榮寵的象徵，但林寒對皇子伴讀的內幕卻是清楚的很，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林寒才對伴讀這件事抱著有多遠走多遠的心態。

  伴讀說的通俗一點就是皇子身邊玩伴一樣的人，皇子犯了錯教書先生因為身份的緣故不能打皇子，下人們想出來的一個損招。不能打皇子本人就打和皇子玩的好的身邊人，讓皇子在一旁看著，皇子被身邊玩伴的樣子嚇到了也就能好好讀書了

  如果說殺雞給猴看的話，對於皇子來說伴讀就是那隻被宰的雞！林寒並不想成為趙宏身邊這樣的存在，每天挨揍還得感謝皇恩浩蕩，林寒並沒有受虐傾向！

  殿試是在大明宮宣政殿舉行，一行人從這裡到宣政殿需要經過兩道檢查，一道就是位於此處林寒現在所在的玄武門，穿過玄武門的檢查後他們需要走很長一段路方才可以到達這一次殿試的宣政殿.

  而皇宮內除了皇室外其他人等一律不准騎馬坐車，這一段路對寒窗苦讀的士子來說無疑是一道難過的考驗。從玄武門到宣政殿這段路程也被稱之為升龍道，踏過升龍道方才有資格鯉魚躍龍門！

  林寒總感覺這一段距離的行程也不過是大寧朝某個皇帝的惡趣味，當然也是有點用處的，若是考生是一個癆病鬼絕對走不完這段路，也算是變相的體檢了。

  「果然不愧是升龍道，只要熬過升龍道方可參加殿試，還請諸君共勉之.」

  人群中很快就有人開口說話了，恰巧說話之人是一個北方的士子，既然北方的士子開口了很快其他人的目光不免的注視到了林寒的身上。

  講道理林寒才是這一次參加殿試的第一人，按理說這一番鼓勵眾人的話理當他來說，現在被人搶了先讓一些個南方的士子心中多有不忿。

  「這位仁兄說的沒錯.有道是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吾等切不能辜負了陛下對吾等的一番苦心啊」

  林寒斜眼看了看對方，裝出感激涕零的神色語重心長的對眾士子說到，說好話誰不會，想來他們現在所交談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擺在寧皇的面前，林寒自然知道該如何對付了。

  無論是南方的士子還是北方的士子，在聽到林寒的一番話後吃驚的誰都說不出話來，以前以為出口成章不過是一個傳說，大家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憑啥大家就得十年寒窗，有人啥都不干就可以出口成章，現在看著林寒隨口一說就是至理名言的樣子，這些人開始相信這世上真的有妖孽了。

  只是為什麼他們遇到了？！

  就在林寒等士子向著宣政殿趕的時候，一些個士子的表現也一一傳到了寧皇的面前，其餘士子的表現大抵上也與往昔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最讓寧皇感興趣的就屬林寒的舉動了。

  「呵呵呵，好一個『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正是一個做學問該有的態度不過這真的是你小子真正的想法嗎？」

  寧皇放下手中的字條臉上帶著幾分嘲弄自言自語道。腦海中浮現出林寒的模樣，雖然林寒總是一副謙恭的態度，但眼底時不時閃過的精光卻清晰的告訴寧皇林寒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小子！

  「陛下，士子們已經盡數趕到宣政殿前接受檢查.」

  黃公公適時的出現在寧皇身側低聲的對寧皇說到，在殿試這種重大的事情上寧皇最信任的還是身邊的黃公公。

  「盡數？這倒是一件奇事.換做往昔多少會有人掉隊，還真是稀奇了。」

  寧皇放下手中的筆抬起了頭，詢問一般的看向了黃公公。

  「回陛下，天下十五州通過恩科會試的士子共四十五名盡數抵達宣政殿門前等候殿試開始.未曾有一人掉隊，此乃陛下之功天下之幸」

  黃公公額頭也沁出了冷汗，他也不知道這一屆參加殿試的士子到底吃錯什麼藥了，竟然可以不掉隊的通過升龍道，不過對於這樣的事情黃公公也只能將之歸功於寧皇的文成武德。

  很顯然對於黃公公的話寧皇並沒信，既然參加殿試的士子已經到了，那麼他也該前往主持殿試了，對於沒有一人逃汰一事寧皇也只能暫時壓在心底，臨行前寧皇不由的將目光放在了他之前丟在一旁的紙條。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這兩句話雖然聽起來寧皇只覺得有道理，但現在再看寧皇頓時明白了其中的深意，讀書人還就吃這一套，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在特定的時候足以讓很多人發揮出超乎想像的力量，很顯然對讀書人來說這一句共勉的話無異於救命良方！

  「簡簡單單一條升龍道，也能搞出如此陣仗，朕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能耐.」

  寧皇一邊說一邊自顧自的向著宣政殿走去一邊大笑著說道，讓身側急急忙忙追上的黃公公心下有些驚駭。

  很快宣政殿的大門緩緩打開，參加殿試的士子自覺的排成兩列，南方士子為首的自然是林寒無疑了，北方士子為首的是吳伯宗，可謂是涇渭分明。以二人為首的士子魚貫而入，拉開了這一次殿試的序幕。

  林寒本以為殿試也不過是一次考試，而歷史上的殿試也就是一場小型考試，但踏入宣政殿後林寒發現自己有些搞不清楚情況了。大寧朝的殿試與歷史中的殿試雖然也不能說是截然不同，但同樣也不是大同小異。

  一眾士子按照之前禮部官員教授的那樣對宣政殿之上空空如也的龍椅作揖行禮，這是弟子見到自己的老師行的禮節，但凡天下的士子都是天子門生，參加殿試需要行禮將天子請出來，殿試這才正式開始。

  作揖也是有講究的尋常見師長只需要作揖大概七十度以示尊敬即可，但是現在林寒等人見的是寧皇當今天子，所以這個請師禮是九十度的。同時也寓意著天子尊容不是任何人都能見的最起碼這些個士子暫時沒有資格見到。

  寧皇龍行虎步的緩緩出現在宣政殿之上，寧皇並沒有急著入座反倒是饒有興趣的站在龍椅前目光卻定格在了為首的林寒身上，想到這裡寧皇的眼底浮現出惡作劇的神情，隨後對著侍奉左右的黃公公招了招手，在耳旁不知道嘀咕著什麼。寧皇交代了幾句後就入座了，只見黃公公向前一步掃視過眾士子和考官後緩緩開口。

  「江南士子林寒向前三步.特許回禮」

  細長的聲音在宣政殿中迴蕩，聲音中帶著幾分威嚴，好似他的話便是赫赫天威。

  所謂的回禮就是讓士子從作揖的狀態恢復常態了，林寒沒想過寧皇在殿試中竟然也玩這麼一出，不過林寒還是十分聽話的按照指示挺直了身子。雖然林寒特意的低下了腦袋，卻還是看到了寧皇的真正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