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紅顏

  「起碼，將自己交給可以寫出如此千古絕句的男子要好過其他人吧.」

  蘇小小的美眸浮上一抹黯然之色，溫婉的聲音中有種說不出的疲倦，還有一種認命的苦澀，如果說之前蘇小小的話讓林寒有些將信將疑，那麼這一席話，林寒清楚蘇小小說的是心裡話

  林寒沉默以對，這個朝代風月場所是不可避免存在的，林寒也清楚這些女子很少是有人自願來到這種地方的，大多數人都只是為了活下去罷了。不存在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這種事情，所以說對蘇小小的真情流露林寒也只能是沉默了。

  「這一次邀請公子做客，其實也是有妾身自己的小心思的其實老媽媽的意思是讓妾身與裊裊姐姐二人之一侍奉白公子，白公子是江南知府的二公子公子或許很看不起我們這些人，但誰又知道沒有背景也沒有關係的醉香閣要想生存下去有多麼艱難。」

  蘇小小精緻的臉龐上少有的露出幾分淒涼，她說這種話並不是想要得到林寒的諒解，她只是想找一個合格的傾聽者，她並不在乎傾聽者會說什麼安慰的話，她也不需要安慰的話，而林寒卻也很好的扮演了這個角色，一個完美的傾聽者。

  「現在裊裊姐姐選擇了凌飛.那個陪白公子的人只能是我可是我不甘心你知道嗎？妾身在中秋詩會開始前看到林公子出現時，以為第一名一定會是公子.奈何造化弄人，公子當真以為妾身不知道凌飛公子的那首寒月是公子代筆的嗎？」

  蘇小小的臉上只剩下了哀怨，還有一抹化不開的淒婉，一個本就溫婉的女子當她哀怨之時，就好像整個西湖水都為之傾倒一般，看著蘇小小強忍著眼角的淚光說出這樣的一番話，林寒心中某一處溫柔，好像被觸動了

  林寒忍不住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實在沒想過他只是想要賺個外快竟是牽扯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在絕境中最寶貴的是希望，同樣最不該有的也是希望，沒有人能明白當希望破滅之後的那種痛楚，看著嬌美的臉龐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的蘇小小，那種面對絕望的倔強，那種不不屈服的眼神

  對蘇小小的印象，林寒也有了一個新的改觀。

  「公子不必自責，你我本就萍水相逢，小小雖然出身風塵，卻也知道君子不遷怒他人，這一切都是小小的命.或許他日小小不得不面對命運.但今日小小是公子的女人，如果公子不嫌棄小小蒲柳之姿.」

  蘇小小姣好的臉上露出了溫婉的笑容，她看著林寒的表現，十分的滿意，或許林寒不是她的良人，但林寒可以為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子露出如此糾結的神情，足以表示林寒不是那種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她後面的話沒有說，但那種意思只要是個人都可以理解的了。

  「只是公子為家中愛妻做過詩，為裊裊姐姐做過詩，可否為妾身也做一首詩呢.」

  蘇小小說這一句話的時候臉上卻是帶著幾分俏皮，好似故意要抹消林寒對她的歉疚一般，只是林寒所注意的卻是蘇小小眼角沁出的淚痕，這是一個自愛的女子，也是一個堅強的女子，林寒可以卑鄙，可以無恥，同樣也可以玩弄人心，但這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他問心無愧，而林寒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有問心無愧這個底線的。

  而這一次面對蘇小小的情況，林寒捫心自問，他真的問心無愧嗎？看著蘇小小溫柔中帶著倔強的眼神，林寒明白了，雖然正如蘇小小所說，這件事他從一開始就不知情，同樣他和蘇小小也只是萍水相逢，但他就是無法做到問心無愧。

  小孩子才會做選擇題，林寒要是拿了第一名，他會選擇二人的哪一個？林寒想了想或許他兩個都要，或許兩個都不會要吧既然事情不是他所選擇的那樣.那麼他就無法做到問心無愧！！！

  「姑娘.我真不是什麼好人.」

  林寒苦笑不已，上一世當了一輩子老好人的他這一世發誓不做一個受人欺負的好人，為什麼無論是柳明珠還是這個蘇小小，哪怕是穆凌飛那個小胖墩也認為他是一個好人，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呢？

  蘇小小不解的看著林寒，一雙眸子綻放著奇怪的光芒，這世上怎麼還會有人說自己不是好人呢？而且說這句話的還是一個會對萍水相逢的人糾結不已的人。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開國來，世人甚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林寒沒有等蘇小小開口發問，自顧自的握著杯子說道，一句一頓，眼神已然迷離，臉上帶著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喜愛之色，那是一種發自本心的喜愛，不帶任何個人慾望的喜歡，這種喜歡讓蘇小小感動，林寒雖然隻字不提詩，隻字不提她，但這一篇文，哪裡說的是蓮，壓根說的就是她啊。

  到底是何等的才情才可以寫出如此的文章？蘇小小美眸含情脈脈的看著林寒，此時此刻她的心早已被面前這個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的男子所占據，如果說這就是淪陷的話，那蘇小小寧願淪陷在這個男人懷裡。此時此刻她竟是有些嫉妒起那個名叫柳明珠的女子，如此才情之人，哪怕只能屬於她片刻就是死也值了吧。

  「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林寒終於將這篇《愛蓮說》念完了，事實上林寒現在腦門上也是一頭冷汗，夭壽了，這該死的世界完全沒有什麼李唐，他萬一嘴滑，怕是他整個人都要出事了，好在他臨場反應迅速，要不然裝逼不成被雷劈。導致林寒完全沒有看到蘇小小那崇拜的目光，到現在還是一身的冷汗

  林寒此刻壓根沒有看到蘇小小美眸中的迷醉，就連嬌柔的身子也軟了起來，她要這個男人，只要這個男人點點頭，今晚她就是這個男子的。雖然她明白如果今晚她真的這般瘋狂，那麼她的悲慘命運已然註定。可她就是忍不住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