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請開始播種吧，少年

  北亞灣。

  深海之下。

  路懷秋用一隻腳踏在了夢想家的身體之上。

  另一隻手，則撫上了星切的刀柄。

  然後緩緩地，將刀身不斷地向下推去。

  「你……」

  眼看著刀刃不斷地往自己的胸膛處插入，夢想家的瞳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他本能一般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姿態誇張得就像一個哮喘發作的重症患者。

  「不要……」

  「求……」

  夢想家看著路懷秋，眼神之中儘是恐懼和祈求。

  然而。

  唯一回應著他的，只有路懷秋那冰霜一般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涼意，並毫無憐憫和同情的眼神。

  「我小時候看過很多的超級英雄的電影。」

  「每一次我都覺得特別開心，但究竟是因為什麼，我也不太能夠說得上來。」

  「直到後來長大了我才明白。」

  「大概是因為它們的劇本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每個故事的結局都有一個非常完美的happy-ending……」

  「反派最終都會被主角摁在地上瘋狂摩擦，正義雖然有時候會來得晚一點，但真的從來都沒有遲到過。」

  路懷秋漠然地望著倒在地下的夢想家，面無表情地說道，「大概是因為每個中二的小孩，心裡都有一個不敢說出口的英雄夢吧。」

  「那些夢想總會被大人們嘲笑，甚至有時候還會被無情地踐踏，最終被扼殺於搖籃之中。」

  「但即便如此……」

  「你依然不能否認的是，不管你理不理會它們，它們就一直在那裡。」

  「像一顆種子一樣，深深地埋藏於內心之下……」

  「直到有一天，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

  「它茁壯成了一棵高聳入雲的大樹。」

  「——華蓋遮天。」

  夢想家的眼裡透出了一絲絕望的眼神。

  同時他更是感到好奇和疑惑。

  ——這個明明看上去沉默寡言的面癱小鬼，居然一本正經，且流利如江水一般地，說出了那麼一大串的台詞。

  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看起來那麼地令人心生畏懼。

  下一刻——

  在夢想家的所視之中。

  路懷秋手裡所握著的那柄刀。

  竟逐漸地產生了一絲變化。

  刀柄和刀身逐漸變得細長，其上所縈繞的光芒，也逐漸從原本的鮮紅色朝著黃銅色的溫潤光芒轉變……

  「不要……」

  「不要……」

  「求你了，求求……」

  仿佛是意識到了路懷秋想要做些什麼，夢想家的瞳仁再次劇烈地收縮和顫抖了起來。

  他那張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可怖疤痕的臉上，竟然清晰可見地透出了驚恐和悔恨的神色。

  其上的血色更是當場消失得乾乾淨淨，只剩下了紙片一般的蒼白。

  【就像電影中的每一個超級大反派那樣。】

  【夢想家從來沒有想過，他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他並沒有得到命運的青睞。】

  【反而還被這個可笑的，他一直所寄予期望的東西，給踩在了腳下。】

  【甚至……】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過。】

  【把他踩在腳下的——竟然會是路家主。】

  「沒機會了。」路懷秋淡然一笑，「還是留著幾分力氣，用來哀嚎吧。」

  說話之際。

  路懷秋的大臂發力，同時旋轉手腕。

  將整柄星切，完完全全地送入了夢想家的胸膛之中。

  刺啦——

  肌肉和身體內臟組織被當場攪碎的聲音，沿著鋒利的刀身和刀柄，一路傳遞到路懷秋的指尖。

  如果說。

  當擊殺了人生中的第一隻黑魂怪的時候，路懷秋的整個身體都是激動而緊張地顫抖著的話。

  那麼現在。

  它緊緊地握著刀柄的手腕，是絕對地穩健而平靜。

  緊接著，將刀身瞬間從夢想家的胸膛之中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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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噴薄而出的鮮血，頓時湧入水中。

  就像是在海底深處突然盛開了一朵鮮艷而醒目的彼岸花。

  夢想家瞪著雙眼，就這麼怨恨著卻又恐懼著，徹底停止了呼吸。

  「結束了。」

  路懷秋抬起想星切，將刀刃觸及至【御川】領域之外的海水。

  慢條斯理地，等待著海水將其上的鮮血逐漸的沖洗乾淨。

  就好像這並不是一次對敵人的殺戮，而只是一場平平無奇的小遊戲。

  簡單卻又輕描淡寫，平平無奇。

  「可是又沒完全結束。」

  路懷秋默默地轉過了身去。

  視線重新停留在了那隻巨型的烏賊之上。

  突然之間失去了夢想家的操控，克拉肯似乎一下子還沒能緩過神了。

  它慢吞吞地蠕動著它肥胖的身軀，像是要打算從虹橋裂縫之下再度爬出。

  路懷秋當然明白這是什麼狀況。

  在【虹橋】構築完畢之後。

  為了喚醒克拉肯，並獲得啟用其力量的能力。

  夢想家也將自身的所有源力都用來跟前者進行精神連結了。

  當這個連結突然間被撕扯斷裂的瞬間。

  這個大傢伙，便產生了一種類似於網遊之中的，僵直的情況。

  噢，不對。

  這看上去完全要比僵直嚴重多了。

  怎麼也得算是暈眩了。

  路懷秋沒再猶豫。

  此時此刻。

  手中的星切，也完全地完成了它的形態轉化。

  血紅色的氣旋徹底改變了模樣，變成了陽光一般的溫暖的金黃色，甚至還浮現出了一層若隱若現的淡淡光圈。

  細密的藤蔓不知何時纏繞於了其上，幾隻小巧的精靈也圍繞著星切的劍身翩翩起舞。

  當然了。

  像這樣的細微變化，也就只有路懷秋發現得了了。

  並且，也只有他知道是怎麼一個回事。

  ……

  【永恆的世界之樹。】

  【尤克特拉希爾。】

  【已經將它的種子準備就緒。】

  【作為一個身體裡流淌著路家的浪漫血液的男人。】

  【現在……】

  【似乎是時候，輪到路家主來播種了呢。】

  …

  路懷秋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起來。

  明明是一件又燃又炸又他媽熱血的事情，怎麼從這貨的嘴說出來就顯得那麼怪怪的呢？

  「算了。」

  路懷秋懶得在意這些細節。

  他只知道。

  他的使命。

  在這一刻，才真正地開始。

  【去吧。】

  【奮不顧身的去吧。】

  【去做一次……】

  【你最想做的英雄！】

  ……

  話音落下的瞬間。

  路懷秋已經提著星切。

  奔向了虹橋深淵。

  【小故事】

  我的女孩今天迷路了。

  什麼時候找得到家。

  還想不想回家。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