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順勢而為

  但是很快，他的心底又生出了另外一種想法。隨即緩緩開口說道：「可是父王您作為大秦的君王，國中之事難道不應該是一言而決嗎？」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秦牧微微一愣，看著眼前這位少年，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答覆對方。

  作為秦國的王，有些事情他當然可以一言而決，因為有系統的緣故，他甚至可以做到百戰百勝。

  但是這樣做卻也要承擔起相應的後果，一旦他過分的中央集權，什麼事情都以自己為中心。

  那麼緊隨其後的影響，便是滿朝文武大小事物都向他稟告。

  朝臣會失去自己的權力，也就逐漸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在這個信息傳遞速度緩慢的時代，過份中央集權會造成事情處理滯緩的情況。

  最為關鍵的是，每日處理大量的國朝事務，當君王的最後也得累死不是？

  極致的中央集權，對於某些王室來說確實是好事。

  但是對於秦牧來說，也就不是一件好事情了。

  然而世間萬物從來沒有絕對的事情，如果完全的放權給了士族，那麼王室的威嚴就會受到挑釁。

  士族會因為權利結黨營私，最終逐步升級，達到架空王室，最終謀權篡位的地步。

  或許有些大權在握的重臣很忠誠，但是他們手底下的人想要更進一步，那自然便是黃袍加身。

  這些重臣就算是不想反，到最後的時候也不得不反。

  故而為君之道，一張一弛，不可緊，也不可以松。

  那如果不松不緊又該如何呢？

  這也是中國古代封建皇帝所常用，也就是帝王心術常說的平衡之道。

  然而這種平衡一旦被打破，就會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

  故而秦牧治國，向來是外示之以德，內示之以威。

  遍采臣公之所長，精選其優能著而納之。

  滿朝文武都能夠在秦國貢獻自己的力量，並且能夠得到秦牧相當的信任。

  每一個人都能夠受到應有的尊敬，在秦國這個大舞台上發光發熱。

  所有人都團結在秦國的這一面大旗之下，只要對於秦國有利的事情，秦牧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推行。

  他只需要順水推舟，秦國的臣子們便會按照他的心意行事。

  這些都是他行為處事的道理，但是這一切的前提也是來源於臣子的忠誠。

  因為有系統的緣故，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膽的任用臣子，根本不用擔心臣子會背叛。

  就算是臣子忠誠度降低，他也可以及時的進行籠絡或者打壓。

  所以他可以將秦國按照自己的心意建設成他最想要的模樣。

  然而他的兒子秦政並沒有外掛，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為君之道是否適合秦政。

  故而張嘴想要與秦政解釋的時候，秦牧最終卻是閉上了自己的嘴。

  他伸出一隻手拍了拍秦政的頭顱，而後緩緩開口說道：「君臣之間講究一個平衡。

  張弛有度方才能夠長久。這些都是為君之道，為父會慢慢的教你，但是你也不需要什麼事情都按照為父的方式來辦。

  如果將來有一天你能夠主政一方，亦或者是將來某一天你能夠成為秦國的王。

  你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治理這個國家，但是你一定要記住，咱們大秦不是秦國王室的大秦，而是每一個秦國人的大秦。

  你只有銘記了這一點，並且將它世世代代傳承下去，我們的大秦便能夠真正的萬世不易，恆古留存。

  就算是某一天我們秦國亡了，流著我們秦人血液的後人，也能夠自豪的自稱是秦人。」

  秦政身形為之一顫，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父王。

  「我，有可能成為秦國的王嗎？」

  他並沒有將這一句話說出口，但是看著秦牧期待的目光，他知道，在此時此刻秦牧的心目當中，他秦政有資格繼承秦國的王位。

  一想到這裡，秦政心神狂震。

  伸手拍了拍秦政的小腦袋，隨即秦牧便讓秦政自己下去休息，就在他剛剛走出殿門的時候，秦牧又突然開口說道：「明天開始，白天你便到集賢苑去讀書，下午的時候便到丞相那裡學習如何處理政務。」

  他話音落下之後，秦政急忙轉身應喏。

  然而秦牧的聲音又再一次響起道：「但如果你不喜歡讀書，也可以去跟找昊兒習武。」

  秦政能夠明顯感覺得到，秦牧再說第二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低沉。

  「父王不希望我習武。」

  他的心底驟然間生出了這樣的明悟，隨即恭恭敬敬的向著秦牧開口說道：「兒臣明天到集賢苑讀書。」

  秦牧聞言之後，聲音有些歡喜地說道：「好，去吧。你回自己寢宮換一身衣服，一會寡人讓昊兒去找你，讓他帶你逛一逛咸陽城。

  你們兄弟之間不必有太多隔閡，要多加親近。」

  秦政沒有多說什麼話，同樣是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

  隨即他在宮人的引導之下回到了自己的寢宮，剛剛收拾完畢之後，並沒有等到秦昊的到來，卻是等到了自己的妹妹呈祥。

  「王兄，快出來，我陪你出去逛咸陽啊~」

  秦政聞言出了自己的寢宮，映入眼前的便是一身紅色勁裝的呈祥公主。

  看著對方滿臉歡笑的模樣，他也強行擠出了一個笑容。

  呈祥上前便要拉著秦政往外走，秦政卻是急忙開口說道：「父王吩咐讓為兄在這裡等王弟，要不咱們再…」

  沒有等他的話音落下，呈祥公主卻是瞥著眉頭說道：「等他幹嘛，就像塊大木頭一樣，走路的時候都在研究什麼武功。

  今兒個一大早便說什麼降龍十八掌，跑到集賢苑抄易經去了！

  等到把書抄完，恐怕天都已經黑了呢。

  王兄，走嘛，走嘛，祥兒陪你去逛咸陽呀~

  我可告訴你啊，咸陽城王弟可沒有我熟。」

  伴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看著她一臉哀求的模樣，秦政也忍不住有些心軟，隨即點頭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