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李然之死

  何談的雙方是秦國的秦王秦牧，還有周天子之國的使者李然。

  作為戰勝國家的秦牧行晚輩禮跪倒在李然的面前，而是他的面前躺著奄奄一息的李然。

  從對方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開始，他便已經知道對方想要說些什麼。

  但如果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周天子，那又該如何去面對秦國那些犧牲的將士們呢？

  秦牧此時內心極為悲戚，既有憐憫李然這個長輩之心，又做不到為他罔顧秦國的利益。

  「老，老夫，知，知道秦，秦，秦王不會，但，但是老夫還，還，還是希望秦，王能夠，念在，念在血脈親，親情的份上，寬，寬恕你，你的兄，兄長這一次~」

  短短的一句話，吞吞吐吐的說了許久。

  他的言語含糊不清，秦牧卻沒有絲毫不耐煩的神色。

  他跪倒在了李然的面前，這是一個晚輩在長輩即將去世之前該有的禮節，但是他卻不能夠答應李然冰釋前嫌的懇求。

  混亂的諸國只會帶來源源不斷的戰爭，血與火在交織出文明的同時，也會逐漸的摧毀文明。

  秦牧是一個後世的穿越者，他的骨子裡便有著華夏大一統的思想。

  周天子之國與秦國之間的宗主關係，一直以來都是限制秦國發展的枷鎖。

  周天子昏聵的向秦國倒戈相向，既讓秦牧感到憤怒的同時，也讓他感到一絲絲欣喜。

  只有在與周天子之國斷交之後，秦國方才能夠肆無忌憚的壯大己身，無論是伐謀伐交，亦或者是威逼別國臣服附庸。

  對於秦國的發展來說，這些都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秦國好不容易戰勝了聯軍諸國，他已經生出了獨立於周天子之外的想法。

  此時此刻，他又怎麼能夠答應李然？

  腦海中浮現出了剛剛穿越之時的場景，眼前這位然叔雖然與他沒有血脈關係，但是對方依舊對他呵護有加。

  秦國公去世之後，他這個紈絝子弟能夠保全家業已經不易，他不相信自己能夠被分封為諸侯，其中會少得了李然的幫助。

  當初在周天子之國的王都，是他前後奔波為自己的秦國招攬人才。

  不知與他一同遭受了多少白眼，最終方才勸得王允西仕秦國。

  一樁樁一件件，這些雖然都是些小事，但是當他們匯聚在一起的時候，便如針扎，也如劍刺。

  他的心隱隱作痛，但是他的腦海中想起在戰火之中一個個倒下的秦軍士卒，他的腦海中想起秦國的百年基業。

  他的腦海中想起那些在中原大地上燒殺劫掠的異族。

  他又不得不強忍住自己想要答應對方的念頭，緊緊的咬住了自己的牙關。

  李然雙目圓睜的盯著秦牧，眼眸中儘是哀求之色。

  但是當他發現秦牧無動於衷，渾濁的雙目中透露出了一抹憤慨。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這一抹憤慨並沒有持續多久，隨即他的眼眸中便只剩下了無盡的悲涼。

  「秦王啊~」

  他的口中發出了一聲悲呼，一隻冰涼手緊緊的握著秦牧的手不願意鬆開，在剎那間觸動了秦牧的心弦。

  秦牧的身形為之一顫，這名老人在臨死之前的哀求，讓他一生都將銘記於心。

  但是這一刻，他依舊沒有答應李然。

  那一隻手的力量越來越弱，越來越弱，直到秦牧完全感受不到絲毫的溫度與力量的時候，他知道，眼前的這名老人已經離去。

  他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宋博鴻，作為李然義子，在李然死去之後，他將全盤接收李然所有的地位與情分。

  「寡人與你一同送李叔回家！」

  他與周天子之間必須得有一個了斷，借著護送李然的靈柩回周國的機會，他準備最後再見一見那位端坐王位之上的周天子。

  他想要知道，對方可曾後悔讓李然千里迢迢前來秦國。

  命人備好了靈柩，又令人傳來呂布，太史慈，荀彧三名義子，同時讓許褚，陳到與魏延親自率領三千名虎賁精銳與一百名白耳精兵隨行。

  他親自步行扶柩，緩緩向著洛邑的方向而去。

  諸國的潰軍回到各自的都城，得知百萬聯軍精銳竟然敗給了秦國之後，各國君王的內心都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他們本以為秦國這個夢魘會隨著周天子的倒戈而消除，卻沒想到竟然是秦國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憤怒不甘等等情緒交織在心頭，很快的便又化作了恐懼。

  因為這一次秦國展現出了他鋒利的獠牙，其不單單是擊潰了諸國聯軍那般簡單，他同樣還一口氣吞併了西南十餘個小國。

  整個秦國的疆域已經完全聯通到了一起，內無近憂，又有強軍在手，此時若是進兵諸國，剛打了敗仗的諸國又該如何抵擋？

  「和談~」

  幾乎所有國家的君王都不約而同的生出了這樣的想法，但是要和談，卻也不該由他們各國自己去和談。

  因為他們都是遵奉周天子的旨意出兵，周天子作為盟主，這個時候理所當然的率先站出來。

  派遣使者前往洛邑商談此事已經讓他們無法放心了，故而就在秦牧扶李然靈柩前往洛邑之時，魏韓楚吳四國的國君也都先後啟程，他們快馬加鞭的向著洛邑而來。

  靈柩尚且沒有抵達洛邑，李然病逝的消息便已經傳到了周天子的耳中。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這一刻當真來臨之時，他的內心深處依舊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也就在這個時候，內侍前來稟告道：「陛下，鍾毅銘將軍回來了~」

  伴隨著內侍的話音落下，周天子身形頓時為之一顫。

  本能的便要發怒，但他的腦海中卻是突然回想起李然的話。

  「罷了，傳他進來吧~」

  鍾毅銘終究只是一員普通的周將而已，就算是戰敗需要有人來承擔責任，卻也不該由鍾毅銘。

  且對方還是李然推薦的上將，就在李然離開之前還在向他保舉鍾毅銘。

  「希望然叔，不要看走了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