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龐統與衛鞅

  丞相龐統有經天緯地之才，擅治朝政，又善兵法韜略，若是前往越國為相，或許可以拖延一段時間。」

  伴隨著秦牧的話音落下，衛鞅的面色當即驟變，而後扼腕嘆息道：「天下君王都恨不得賢能之士四海雲集而至，王上何至於坐視賢能另仕他國也？」

  他一副嘆息不止的模樣，頓時便讓秦牧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個決定是寡人與龐統商議的結果，對於眼前的秦國來說最為有利！」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衛鞅卻是嘆了一口氣道：「王上糊塗啊~

  龐相若往越國，如果越國因此而興盛，其功績必定令越人感念，越王若是愈發恩寵，龐相若是因此而改變心意，這不是令我秦國坐失良才嗎？」

  衛鞅的擔憂非常的有道理，若是尋常的君主肯定會擔心這樣的事情發生，畢竟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琢磨不透的事情。

  但是秦牧卻沒有這方面的煩惱。

  作為一名開了掛的秦王，他有著系統的幫助可以直接查看臣子的忠誠度。

  龐統的忠誠度早已經達到了死忠的程度，就算是秦牧讓他自盡，他也會考慮如何自盡才能給秦牧帶來更大的利益。

  像是這樣的忠誠度，越國又如何改變龐統的忠誠呢？

  但是他開了掛的事情又不能告訴衛鞅，所以便只好搪塞衛鞅道：「寡人不負龐統，龐統定然不會辜負寡人。」

  伴隨著秦牧的話音落下，衛鞅當即一愣，而後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的骨子裡崇尚法家那一套，對於恩義之心雖然看重，但是卻並沒有達到別的臣子那般的高度。

  衛鞅之所以願意出仕秦國，並且對秦國抱有極高的忠誠度，其根本的原因便是來源於秦王的重用與重視。

  說到底，現如今的衛鞅忠誠度並沒有達到死忠的程度，並且他一輩子都不大可能是滿值忠誠度。

  但是衛鞅知法，守法，用法。

  所以他會用法律去約束自己的行為舉止，並不會生出背叛秦國的舉動。

  因為他一旦背棄了自己制定的法律，便是背棄了他自己存在的意義。

  秦牧的話並沒有說服他，但是他卻再也沒有繼續苦苦相勸，而是決心去親自見一見龐統。

  當秦牧將衛鞅迎進了咸陽內城之後，便直接帶他來到了早已替衛鞅準備好的一處府邸。

  這裡將會作為衛鞅的府邸，卻並不是他將來辦公的地方，是秦牧親自替衛鞅挑選的住宅。

  看著眼前頗為寬敞雅致的宅院，衛鞅的心底生出了幾分感激，但還是本能的想要推辭。

  但就在這個時候，秦牧卻是突然開口說道：「寡人有心變秦國之法，到時候還需要愛卿出力。」

  衛鞅聞言之後微微一愣，隨即拱手向著秦牧拜道：「衛鞅當為秦王效死~」

  秦牧上前將他扶了起來，隨即領著他一同參觀了自己的府邸。

  等到秦牧離開之後，衛鞅並沒有直接在府邸休息，而是連夜駕著馬車去拜見了龐統。

  他方才來到龐統的府邸門外，便看見龐統滿臉平靜的等待著自己。

  「丞相知道衛鞅會來？」

  衛鞅看著等候多時的龐統，難以置信的開口問道。

  龐統的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笑容，他直接將衛鞅迎進了自己的府邸。

  「衛大人也是一心為國的賢能，知道回到咸陽是為了替代龐統，定然會前來勸阻龐統離開秦國吧？」

  伴隨著龐統的話音落下，衛鞅先是一愣，沉默了片刻之後，卻是緩緩開口說道：「先生既然已經猜到了衛鞅要來尋找先生，不知先生可否告知衛鞅，先生如何一定要離開秦國呢？」

  他話音落下之後，龐統便徑直帶著他坐到了榻上，二人對視落座之後，龐統替衛鞅斟上了一杯茶水。

  「先生以為現如今的秦國如何？」

  龐統並沒有直面回應衛鞅的問題，而是莫名其妙地開口問了一句話。

  衛鞅聞言之後微微一愣，沉默了片刻之後，卻是突然開口說道：「秦王仁德賢明，秦國的臣子都富有才幹，先生這般的能臣，更是有經天緯地之才？

  故而如今的秦國蒸蒸日上，國力愈發強盛。」

  他言語到了此處的時候，隨即便又繼續開口說道：「但是…」

  他仿佛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對於接下來的話卻是有些難以啟齒。

  「先生無需多慮，只管放心直言便是。」

  對於衛鞅的模樣，龐統絲毫也沒有感覺到意外，隨即出聲寬慰道。

  衛鞅神色變得有些凝重，隨即緩緩開口說道：「然而秦國現如今雖然蒸蒸日上，卻也隱隱留下了不少的隱患。

  秦王雖然極力推崇法治，但是其本人卻是仁德之君，故而臣民會敬佩與愛戴秦王，並不會敬畏秦國之王權。

  秦王在位之時，秦國或許能夠盛極一時，但後繼者若是稍有乏力，秦國社稷傾覆恐怕只在旦夕之間。」

  龐統聞言之後點了點頭，隨即接著他的話開口說道：「所以秦王早就有心重修秦國之法。

  依法治國，以德治人，這是秦王畢生的追求。而整個秦國，能夠為秦王變法的，便只有衛鞅先生啊~」

  伴隨著龐統的話音落下，衛鞅的面色頓時驟變，深深的盯著龐統看了一眼之後道：「以丞相的才華，如何不能變秦國之法也？」

  龐統聞言之後先是一愣，隨即卻是笑著問道：「秦立國之初，統便為秦國之相，雖沒有什麼大的功績，也已經被封為文侯。

  而今已經位極人臣，若是再立下如此千秋之功，秦王該如何賞賜龐統，秦國之民又該如何看待龐統呢？」

  「功高震主」四個字悄然浮現在了衛鞅的腦海中，他隨即明白，為什麼位極人臣的龐統會選擇急流勇退，從而離開秦國咸陽這個大漩渦。

  為什麼明明咸陽有那麼多有才幹的臣子，並沒有任何一個人肩負起為秦國變法的重擔。

  「看來，秦國變法，非衛鞅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