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醫者

  秦牧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主動向著秦越人施了一禮，態度顯得十分的恭敬。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秦越人雖然覺得秦牧別有目的，對方如此客氣，他也就不便再多加搪塞。

  「草民山野村夫，言語無狀還請大王見諒~」

  秦牧笑著擺手說道：「先生的態度寡人已盡知，先生的意思寡人也已經明白了，但是寡人有一言，不知先生可願一聽？」

  秦越人微微一愣，隨即拱手一拜道：「大王睿智，草民之福也。

  若有賜教，草民定當洗耳恭聽。」

  秦牧聞言之後當即大喜，隨即向著一旁的招賢館管事說道：「去安排一間靜室~」

  聽到了秦牧的話語之後，管事急忙開口答道：「已經為王上安排妥當~」

  秦牧偏頭看了他一眼，倒是知道機敏之人。

  他隨即向著秦越人發出邀請，二人一同來到了靜室之中坐下。

  在屏退了所有人之後，秦牧緩緩開口向著秦越人問道：「先生學醫，所為何也？」

  秦越人微微一愣，隨即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後開口說道：「初學時不過是為了多一門手藝謀生，學有所成時，卻是為了治病救人，讓這天下再無病患之苦。」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秦牧隨之問道：「這是先生之志嗎？」

  秦越人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道：「正是秦越人平生之志。」

  隨後秦牧笑道：「先生之志包含天下，果真令其秦牧欽佩。

  然而秦牧敢問先生，不說天下之病患，單單只是秦國咸陽一地之病患，先生一人可能盡數治癒？」

  伴隨著秦牧的話音落下，秦越人的臉上露出了沉思之色。

  他隨即搖了搖頭說道：「秦越人初到咸陽之時，不過一兩病患前來求診，但等秦越人之名廣為人傳之後，咸陽城中求診之人絡繹不絕！以一人之力，能治咸陽已是不易，何況天下！」

  在經過了秦牧的引導之後，秦越人緩緩的嘆了一口氣。

  而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秦牧卻是笑著說道：「那麼先生可知道，秦國西北之底的秦陽城，幾乎已經沒有病死之人了~」

  秦越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錯愕的表情，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秦牧問道：「我方濟家子弟，甚少出沒於秦國，更何況是秦國西北那等偏遠苦寒之地。

  一城之地雖然不大，但只要有10萬人口，便不只是一兩名尋常的醫師可以救治的過來的。」

  秦牧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即緩緩開口說道：「正如先生所言，一座城池人口在10萬人以上，不是區區幾名醫師可以救治的過來。

  但是秦陽城中，包含有醫師六人，醫師學徒二十餘人。

  一些普通的疾病，便由醫師學徒看診抓藥，醫師只做監護，避免學徒出現差錯，自然便有效地提高了看病的速度。

  而如果是有重大的疾病，則由醫師進行診治。

  加上秦陽大力推行防疫防病工作，病患的數量自然也就日益減少。」

  伴隨秦牧的話音落下之後，秦越人的面色頓時驟變，隨後他嘆了一口氣說道：「真是奇思妙想啊~不過秦陽一地竟然能夠聚集如此多的醫師，也確實是讓草民難以想像！」

  秦牧隨後笑著說道：「寡人曾經偶然得到過一部醫家奇書，其名為青囊書，其中有外科手術等等治療疾病的方法。

  秦牧以研讀此書為條件，招來一批醫師坐鎮秦陽，然後又建立秦陽醫學院，大力的培養醫師學徒。

  歷經一年多的時間方才淺有成效，若是想要推廣至各城以及整個秦國，確實需要更多的時間。

  但是如果有更多的方濟家醫師加入其中，我秦國乃至整個天下，便都會沒有病患的威脅與困擾。」

  秦牧言語到了最後的時候，將灼灼的目光看向了秦越人。

  並沒有開口說話邀請秦越人，但是字裡行間的意思秦越人卻是非常明白。

  秦越人陷入了猶豫之中，他低頭沉默了片刻，卻是抬頭看向秦牧問道：「如果有一天敵國的大王前來咸陽城求診，大王該當如何？」

  他話音落下之時，秦牧的身形頓時為之一顫，眉頭微皺，沉思了片刻之後，秦越人便抬頭與秦越人對視道：「秦牧不會阻礙先生救治他，但是在先生治好他之後，秦牧會對他動手。」

  他的目光中帶著堅定的神色，哪怕是知道這樣說可能會引發對方的反感。

  然而秦越人並沒有露出絲毫的厭惡之感，反倒是非常高興秦牧這樣回答。

  他體諒自己的醫者仁心，願意讓自己救助病患。

  但是他也清楚的認知自己國君的身份，在面對敵人時不會心慈手軟。

  這一點與秦越人與自己很像，畢竟他就是親手治好了楚國軍隊的疫病，然後又因為自己遭受到了虐待，從而親手將楚國的數十萬大軍推入深淵。

  他是一個博愛的醫者，但同時也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

  他有些擔心秦牧對他的看法，而今看來，秦牧與他是同一類人，哪怕秦牧與他不是一類人，也一定會理解他。

  於是秦越人恭恭敬敬地向著秦牧拱手一拜道：「秦越人願意為王上效力~」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秦越人當即非常高興的將秦越人扶了起來。

  而後二人又閒聊了一陣醫學上的事情之後，秦牧不得不結束二人的尬聊，隨後告辭離去。

  方才回到自己的寢宮之中，秦牧臉上的笑容依舊未曾收斂。

  但是當他走到寢宮的門口之後，發現宮殿之類的火燭依舊明亮，他的心底便略微生出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王上~王后等候您多時了~」

  侍女的聲音在秦牧的耳邊響起，秦牧此時方才反應過來，他現在已經不再像是之前一樣的孤家寡人。

  他的後宮之中已經有了一位正宮之主，再也不能像是之前一般「任性妄為」了。

  他隨即乾咳了一聲之後，有些心虛的向著殿內開口問道：「王后，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