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顏漠戈的野心

  剛才進入顏漠戈的小院之後不久，趙辟疆便路過了一個庭院，而在庭院之中，此時正坐著七八名圍著火爐讀書的孩童。

  看著趙辟疆的目光，顏漠戈微微笑了笑說道：「這些都是我雜家的未來，讓趙王見笑了。」

  趙辟疆微微一愣，當今天下成名的有儒家，墨家，道家，方濟家，名家，縱橫家等等，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雜家這種稱呼。

  但是趙辟疆並沒有開口多加詢問，一旁的顏漠戈也沒有解釋太多。

  「不知吾兒在先生這裡叨擾了多長時間？」

  二人一邊走路一邊，趙辟疆一邊緩緩開口閒談道。

  顏漠戈的腳步一頓，沉吟了片刻之後，緩緩開口回應道：「許是一年有餘~」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趙辟疆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然後二人就都沒有說話，等到一同進入客廳分賓落坐之後，顏漠戈方才緩緩開口問道：「草民寒舍簡陋，招待不周之處，還請王上恕罪~」

  一旁的趙辟疆擺了擺手笑道：「我看先生的院子倒是雅致得很。卻是萬萬沒有想到，在這鬧市之中，竟然還有一處如此僻靜雅致的宅院，看來今後還得多加走動才行。」

  趙辟疆的話讓顏漠戈心頭一跳，他隨後看了一眼一旁的趙高，而後打著哈哈笑道：「王上若是喜歡寒舍的布置，草民願意將寒舍獻於王上。」

  趙辟疆聽聞之後微微一愣，他不相信顏漠戈沒有聽出自己的話外之音。

  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顏漠戈打量，卻見對方根本沒有抬頭看他，隨後他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一股煩躁之感油然而生，便再也沒有與對方虛以委蛇的想法。

  「寡人的來意先生想必已經知曉，先生又何必與寡人拐彎抹角？」

  趙辟疆眉頭一皺，也就不再與顏漠戈打太極，而是直接乾脆了當的繼續開口說道：「寡人有意請先生為我趙國之臣，不知先生是否願意出仕我趙國？」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顏漠戈也是明顯一愣。

  向來謀定而後動的他根本沒來得及做好準備，他本想先將趙辟疆糊弄過去，卻沒想到趙辟疆竟然如此乾脆直接。

  猶豫了半響之後，他還是開口回絕道：「在下一介商賈賤民，如何能夠為趙王之臣，還請趙王收回成命！」

  趙辟疆偏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冷聲說道：「孤王若是一定要你出仕，你當如何？」

  顏漠戈頓時一愣，卻是沒想到剛剛還客客氣氣的趙辟疆竟然如此陰晴不定。

  「這…」

  趙辟疆擺了擺手說道：「孤王想過與秦國君一般做一個禮賢下士的明君，但是不論寡人如何克制，終究學不得那般多的彎彎繞繞。

  所以孤王直接一些，先生，出仕我趙國或者死，你選一條吧~」

  方才還想著如何打馬虎眼的顏漠戈沉默了。

  他的內心是極為惶恐與不安的，但他卻不能在眼前認慫。

  作為一名有才學的賢士，他雖然已經考慮過出仕趙國，但卻並不能夠被強迫出仕趙國。

  「一個人的才能終究要展露出來，方才能夠作為衡量一個人是否賢能的標準。

  若是趙王以生死相逼，令賢能出仕趙國。

  則賢能之士或寧死不屈，或化為庸人，深藏己身的才能，時刻謀劃著名背叛或者背棄趙王，這不會是趙王願意看到的事情。」

  聽到了顏漠戈的言語之後，趙辟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開口說道：「若是賢能之士不能為孤王所用，遲早有一天便會是孤王的敵人，就算是將他們斬盡殺絕，也不過是剪除後患而已，對孤王而言，又有什麼損失呢？」

  顏漠戈隨即搖了搖頭，而後面色凝重的說道：「天下有才之士，如星河繁星不可測算，如荒漠橫沙不可斗量。

  趙王能殺一二不從之賢士，能殺趙國不從之賢士。

  但是趙王能殺盡天下之賢士嗎？

  今日趙王殺我，明日趙國賢能之士得聞，便盡數棄趙而去了！

  天下有識之士得聞此事，又怎敢再往趙國遊歷？

  長此以往，趙王又哪來的賢臣輔佐，趙國又哪來的能臣治理呢？」

  趙辟疆微微一愣，隨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顏漠戈，而後開口問道：「如此說來，先生殺不得？」

  顏漠戈卻是笑著搖了搖頭，緩緩開口說道：「並非顏漠戈殺不得，只是趙王殺不得而已。」

  他話音落下之時，趙辟疆眉頭緊皺，卻是沒有弄明白他字裡行間的意思。

  「倒是孤王見識淺薄，還要請教先生，如何才能殺得了先生？」

  趙辟疆說到此話的時候滿臉的凝重，眉頭高高皺起，但是神情之間，並沒有絲毫的殺意。

  顏漠戈微微一笑，隨即拱了拱手說道：「趙王若要殺草民，須得贈金賜銀，用極高的禮儀送草民離開趙國。

  而後，趙王再安排刺客，將草民殺死在別國的土地上即可。」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趙辟疆先是一愣，隨後卻是明白了過來。

  當即哈哈大笑了兩聲，而後頗為誠懇的說道：「先生既然已經為孤王謀劃，如何不願意出仕我趙國？來佐寡人吧，寡人定然不會虧待於你~」

  顏漠戈聽聞之後卻是搖了搖頭說道：「王上今日的誠意不夠，請恕草民不能答應。」

  趙辟疆有些愕然的盯著顏漠戈看了兩眼，隨後開口問道：「先生以為，孤王應當如何才算是有誠意？」

  顏漠戈緩緩起身，而後徑直走到他的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的施了大禮，之後方才鄭重的開口說道：「一府，一印，缺一不可。」

  當今天下，能夠單獨建府的只有代替君王處理朝政的丞相。

  顏漠戈一介商賈，從來未曾出仕，他向趙王開出的出仕條件，竟然是趙國的丞相之尊位。

  趙辟疆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顏漠戈，吞咽了一口唾沫之後，緩緩開口問道：「先生可知道所求的是何等尊位？」

  顏漠戈抬頭看了一眼趙辟疆，隨後朗聲回應道：「草民所願，或為庶民冤鬼，或為趙國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