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何以報君恩

  法正的話說的十分的直接與乾脆，頓時便讓端木賜啞口無言。

  他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話，但最終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

  就算是雄辯如他，在面對法正的質疑之時，他依舊顯得有些猶豫。

  夫子在他的心目中有著極為崇高的地位，其高度就像是天上的日月星辰一般。

  夫子非人，其為聖也。

  所以，但凡涉及到夫子的時候，端木賜都不想，要談及利益。

  而夫子的去向，他又著實無法替夫子做出保證。因為在他看來，這是對夫子的一種玷污。

  「秦國君~」

  端木賜嘆了一口氣，而後將目光放到了上首的秦牧身上。

  這下子卻是讓秦牧有些為難起來。

  然而沒有等秦牧的搭話，一旁的法正便為秦牧解了圍。

  「不知先生可能為夫子做保，如果秦國君盛情相邀，夫子可能在我秦國出仕？」

  法正的話音方落，徑直上前一步，擋在了秦牧與端木賜的身前。

  他的這番舉動可謂極為失禮，但是卻成功的贏得了龐統的讚許。

  「這…」

  端木賜張口欲言之後，最終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敢欺瞞國君，夫子之道，以秦國之道背道而馳，夫子恐怕不會在秦國出仕~」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之後，一旁的法正卻是冷笑了一聲。

  「夫子既然有如此堅持，那便死在周天子之國，為周天子盡忠罷了，來為難我秦國君做什麼？」

  法正的話語極為失禮，頓時便讓端木賜的面色變得有些潮紅，怒火油然而生。

  但還沒有等端木賜發作，上首的秦牧便恰合時宜的開口喝斥道：「不得無禮~」

  法正聽聞之後，轉頭向著龐統遞上了一個眼神，隨即便恭恭敬敬的向著秦牧施了一禮道：「請國君恕微臣失禮~」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法正便冷冷的瞥了一眼端木賜，然後徑直走到了龐統的身側坐下。

  龐統的臉上掛起了一絲溫和的笑容，隨即開口打著圓場道：「我們家國君對於夫子還是頗為敬重的，方才法大人所言，還請端木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端木賜又如何，看不出這二人，一個是唱黑臉，一個是唱白臉。

  但是他現在有求於人，卻是只能任由龐統開出條件。

  「是端木賜孟浪了~」

  向著龐統拱了拱手，端木賜將雙手置於案幾之下，兩手之間緊緊握在一起。

  龐統緩緩起身，而後走到秦牧的面前向著他拱手一拜，隨即開口向著端木賜說道：「我家國君仰慕夫子與先生久矣，奈何夫子之政與我秦國之政不同，故而未能得夫子垂幸出仕。

  我秦國上下皆以為憾，並未對夫子有怨恨之意。」

  聽到了龐統的話音之後，端木賜向著龐統拱了拱手。

  袖袍中握在一起的雙手也略微鬆了一些。

  隨後便只聽龐統繼續開口說道：「我秦國自知國小而勢微，恐怕夫子也不願意屈就於秦國。

  秦國君卻是愛賢重賢之人，也定然不會作視夫子蒙難而不顧。

  但是，法大人所言又不無道理，秦國君得罪天子而救援夫子，於夫子與先生有益，卻也惡了我秦國與天子之盟。

  先生乃是商賈大家，想來也非常清楚，這著實是一筆比不划算的買賣。」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端木賜的眉頭再一次緊皺了起來，隨即開口說道：「不知先生以為，端木賜該當如何回報秦國君呢？」

  龐統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他回頭看了一眼秦牧，卻是從其中看到了一抹熱切的光芒。

  龐統隨即笑了笑，然後拱手向著端木賜一拜道：「不知端木先生以為我秦國之政如何？」

  端木賜頓時一愣，有些錯愕的抬頭，看了一眼上首的秦牧，看著對方眼眸中那灼灼的目光，端木賜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隨後他便猶豫了起來。

  對於秦國他早有好感，只是因為夫子的緣故，故而方才出仕了周王朝。

  夫子也確實是讓他見識到了大同世界的開端，但同樣的也讓他看到了大同世界建立的艱辛與曲折。

  對於儒家弟子與百姓來說，大同無疑是夢寐以求的盛世，但是對於周天子與周王朝的世家貴族來說，大同卻是毒瘤。

  所以周天子之害，實際上便可以說得上是夫子之政自身之禍。

  「秦國之政，甚善~」

  腦海中回想起那些鬥志昂揚的秦人，端木賜也由衷的發出了一聲讚嘆。

  隨後龐統又拱手向著端木賜問道：「我秦國之君如何？」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秦牧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坐鎮的三分，就像是等待著頒獎的三好學生一般正襟危坐。

  端木賜深深的看了一眼秦牧，臉上由衷的露出了讚嘆之色。

  「秦國之君，既明且賢，亦如日月，可耀千古。」

  龐統的臉上也露出了與有榮焉的笑容，隨後恭恭敬敬的向著端木賜一拜道：「如此，不知端木先生可否出仕我秦國？」

  端木賜雖然早有預料，但是卻沒想到龐統竟然這般直接。

  還沒有等他答覆，上首的秦牧便有些急切的說道：「寡人甚愛先生之才，不知先生可願助寡人成就霸業！」

  龐統與秦牧親自相邀，雖然並沒有明言夫子之事，但是端木賜也明白了這是一場交易。

  他沉默了半響之後，緩緩開口說道：「端木賜願為國君效勞~」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在原地故意板著一張臉的法正也露出了歡喜的身上。

  端木賜勤王的故事早已經流傳到了秦國，曾經秦牧與他談及此事的時候，還頗為扼腕嘆息，以為錯失良才。

  而今端木賜求援到了秦牧的身上，他又怎麼能夠放任如此良機。

  只在電光火石之間，他便做出了決定。

  龐統與他之間也是頗為默契，通過眼神便已達成了這一番算計。

  也就在此時，一名內侍卻是徑直前來稟告道：「啟稟大王，黃忠將軍緊急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