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野遺漿果，以供秦師

  他不得不回到自己的營帳之中躺了下來。

  方才人心安定的秦營此時再一次沸騰了起來。

  所幸醫官及時傳出了好消息，這才沒有讓秦營再次變得混亂。

  大多數的秦人都窩在了自己的營帳之中，但是卻有一些周人的青壯偷偷摸摸的跑出了大營。

  他們有的在第二日清晨便回到了軍營之中，有的數日方才歸來，有的便是一去不回。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起，每天早上巡營的秦卒總會發現大營外面的地上多了一些漿果以及不知名的植物。

  這些植物與漿果味道都很差，但卻是可以供人食用的食物。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個月的時間，直到尋營的秦卒抓住了一夥面黃肌瘦的周人。

  他們並沒有多說話，只是直接將手中的食物塞進了秦卒的手中，而後邊徑直消失在了大雪覆蓋的叢林之中。

  這些人大多都是周王朝的野民，他們因為太過於貧瘠，故而反倒是沒有遭到聯軍針對性的劫掠。

  現如今大雪封山，他們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但是秦人與老者高唱的哀歌卻是吸引到了他們，而從深夜潛出秦營尋找食物的周人那裡，他們也得知了秦軍糧草短缺的消息。

  雖然他們積蓄的糧食也不多，但是那些主動犧牲的人卻是感染了他們。

  他們雖然不被承認為周國的國人，他們也同樣生活在這一片土地之上。

  在面對著敵人的屠刀與殺戮的時候，他們同樣需要秦軍的救援。

  另外，他們也迫切的希望秦國能夠趕走這片土地上的侵略者。

  在周王朝的統治下，雖然他們的地位低下，但是卻終歸是有一條活路的。

  而如今，聯軍統治的這一片天空之下，就算是撐過了這個冬天，他們也根本沒有活路可言。

  秦人收到越來越多的援助，雖然依舊是杯水車薪，但是卻讓秦牧感受到了這一片土地上周人的擁護。

  急躁的他逐漸的變得安寧了下來，瘋狂的去思索著後世的記憶，他相信在那裡一定有能夠解決眼前困局的方法。

  把自己關在大營之中思索了三天，終於讓他想起了一件事來。

  那是他曾經看過的一本小說，小說的故事裡描繪的這樣一個場景。

  天寒地凍的冬天，原始人的部落在河面鑿開了冰面，然後在冰面抓到了大量的魚。

  他雖然不知道是否可行，不知道這是什麼原理，但他還是決定嘗試一二。

  他親自率領著一部分的秦軍士卒來到了冰凍大河邊上，這一條哺育了諸夏文明的河流，在今年也罕見的結了冰。

  雖然從不相信神明，但秦牧還是對這條河進行了祭祀。

  作為孕育諸夏文明的母河，她值得秦牧為她獻上敬禮。

  在經過了簡單的祭祀之後，流著大鼻涕的秦牧便下令開鑿冰面。

  一個又一個的冰窟窿被破開，等候了一刻鐘，這始終是沒有見到魚的蹤跡。

  又在秦牧都準備放棄了的時候，一名士卒卻是突然發出高呼之聲。

  「魚，是魚~」

  秦牧先是一愣，後整個人都變得狂喜了起來。

  「快，快丟著魚餌~」

  伴隨著秦陽的呼喊之聲，秦君將早已準備好的肉乾丟向了水中。

  越來越多的魚聚集在了冰窟窿附近，他們或奔著餌食而來，或是奔著冰窟窿外面的氧氣而來。

  眼看著魚群越聚越多，秦牧當即下令撒網捕魚。

  冬天的魚似乎真的很蠢，一網又一網，秦人滿載著豐收的喜悅回到了大營。

  國君從冰窟窿中捕魚的消息頓時傳了出去，一夜之間便讓周圍潛伏在山林之中周人與野民們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那些冰窟窿附近便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

  其中有秦人，也同樣有附近的野人，有落難的周人。

  他們都用自己的方法在抓捕著冰窟里的魚，但是他們總會將自己的收穫分為兩部分。

  一部分帶回自己的村莊與部族，一部分送給秦師。

  秦牧早已經知道了這些野民偷偷摸摸供奉漿果的事情，早已經將他們也當做了自己治下的百姓。

  秦牧並沒有阻止他們去捕魚，也沒有拒絕他們供奉的收穫。

  就這麼和諧共處的度過了一個月的時間，眼看著大雪將要停歇，萬物復甦的春天將要到來的時候。

  正在捕魚的秦人遭受到了一隻五萬人的魏軍的襲擊。

  那是一支裝備精良，身披三層重甲的魏國武卒，而這一隻魏武卒的統領名為吳起。

  一千多名秦軍士卒為了掩護近萬名國野全軍覆沒。

  當秦牧得知這一消息之後，頓時便怒不可遏。

  他毫不猶豫地豎起了秦國的鷹旗，準備與魏武卒殊死一戰。

  但是樂毅與龐統卻阻止了秦牧，勸誡他不能因怒而興師，魏國敢在大敗之後，重新向秦國發動攻擊，便一定有他們的倚仗。

  現在的秦營之中聚集的四十多萬人，不能蒙受一絲一毫的差錯。

  如果秦軍戰敗，這些依附秦軍的百姓又哪裡會有活路？

  秦牧聞言之後，便只好咬牙切齒的強忍了下來。

  而後他派出了探馬探查這一支軍隊的虛實，然而沒有等探馬出去太久，吳起便已經兵臨城下。

  吳起渡河之後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便命令麾下的武卒撲向秦國的大營。

  他對自己精心訓練的武卒有著充足的信心，在這些以一當十的魏國猛士面前，他不相信缺衣少食了一個冬天，嚴重缺乏訓練的秦人能夠抵擋。

  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占據人數優勢，並且接連大勝的秦國沒有選擇出城與他決戰，竟然是選擇了緊守寨門。

  這就讓吳起不得不高看的秦軍三分，畢竟秦國是連勝之師，按理說不應該保持如此冷靜才對。

  於是吳起孤身來到了陣前，而後開口叫陣道：「久聞秦國君威名，不知秦國君可敢出營一戰？」

  就在他的話音才落下，一聲弓弦之聲響起。

  吳奇暗道了一聲不妙，急忙偏過腦袋躲閃，卻是發現那箭矢並非是射向他自己。

  就在他暗自慶幸的時候，卻是發現自己的將旗竟然被射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