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將欲行，楚君與周天子

  三人相談甚歡，秦牧得到了王氏族長的認可，他終於開口答應了王節佐秦的請求。

  仿佛是為了不讓王氏為難，秦牧當著王氏族長的面為王節賜名為王允。

  於是王氏三傑之中又少了一個王節，而大秦又多了一個王佐之才王允。

  雖然不過是掩耳盜鈴，但總算也是給了大周未來儲君一塊遮羞布。

  眾人皆大歡喜，而後各自散去。

  因為歸秦之路並非坦途，所以秦牧並沒有邀請王允隨行。

  王允成了秦國之士後，也沒有急著伴隨秦牧左右，而是歸家謀划起了自己的好友。

  他性格缺陷是掌控欲，這讓他交不到最頂尖的那一波人才為好友，但也有好處。

  那些中人之姿的鄉縣之才依附在他身側的也是不少。

  這些人才正是現在秦國所急需的基層人才儲備。

  與王允相約了在秦陽相會的期限，又在王都之中駐足了數日，待到天下諸侯都各自散去的時候，又一個不速之客出現在了秦牧的行館之中。

  「楚國公~」

  看著眼前這個絕不應該此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霸主，秦牧的臉上浮現出了幾分狐疑。

  他身旁跟著范賢。

  這個讓秦牧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男子，此時正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秦牧。

  「不知楚國公大駕光臨，有何賜教？」

  秦牧態度不咸不淡，將人迎進了行館，也依禮備上了茶湯，但他的語氣始終有些冷漠。

  二人也不在意，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

  秦牧眉頭微皺，而後下令許褚與苦竹離開。

  抿了一口茶湯，楚國公忍不住皺眉。

  「秦國公所用的湯竟這般苦澀~」

  楚國君忍不住開口點評，仿佛是覺得秦牧有意噁心他。

  秦牧卻是笑道：「秦貧瘠苦寒之地，茶湯也帶著秦地特有的風味！自然比不得楚國繁榮鼎盛~」

  楚國公熊壁微微一愣，而後正準備開口之時，被秦牧毫不客氣的打斷了。

  「想必楚國公來尋秦牧，恐怕不是為了享用秦人的茶湯吧？」

  言語被打斷的熊壁有些惱怒，他堂堂霸主之君，就算是周天子也要給他七分顏面，這還是他第一次在說話的時候被人打斷。

  心裡頗為氣惱，但一想到此行的目的，他也就咽下了這口惡氣。

  「之前我家君上與秦國公有約，願將楚國所俘虜的三萬先秦國公麾下的士卒歸還，我家君上來此，便是為了與秦國公商議此事~」

  諸夏之戰還沒有坑殺俘虜的先例，所以在楚國公擊敗秦牧便宜老爹之後，便宜老爹麾下的數萬跟隨秦國公的秦人士卒便就此成了楚人的俘虜。

  便宜老爹背上了敗軍辱國的罵名，他麾下的舊部自然也就沒有人去贖回。

  起初楚國公還覺得挺美，畢竟是老對手麾下的精銳，想起來就去羞辱一番，心情倒是美滋滋的。

  但隨之而來的俘虜安頓問題便成了楚國的大麻煩。

  周楚兩國已經重新簽訂了和平協議，雖然名義上是周天子輸了，但衛國與徐國這兩個周天子的鐵桿盟友可還沒有參戰。

  楚國雖然並不畏懼周天子，卻也不敢做出諸夏共憤之事。

  所以坑殺俘虜這種事情，楚國君只是想了想便放棄了。

  而後便是將這些秦人貶為奴隸，但是這些秦人雖然戰敗，性格卻是桀驁的很。

  任憑主人的皮鞭如何抽打，他們都不會去幹活。

  一到放飯的時候，便又一窩蜂的聚在一起，讓其他的奴隸根本搶不到飯。

  消極怠工，哄搶福利，只是一些小事情，但是卻成了此時楚國公面臨的極大難題。

  平白養著3萬張嘴，楚國雖然富庶，但是卻始終如咽在喉。

  他有心直接將這些秦人給放回去，但如果沒有一個恰當的理由，在天下諸侯眼中豈不是成了他楚國君服軟了？

  秦牧並不知道這些，他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楚國公，確實沒想到眼前這個天下霸主竟然還有這樣的胸懷。

  他又哪裡知道楚國公的心思？

  秦牧與楚國公敲定了歸還俘虜的交接事宜，在秦人人口奇缺的情況下，能有3萬名青壯入秦，秦牧覺得這才是他此次王都之行最大的收穫。

  雙方心底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但是彼此都非常克制，言語中推敲試探，好不容易方才敲定下來。

  將楚國公送出了行館之後，秦牧便安排人準備行程，他同時親自前往王宮向周天子辭行。

  周天子留他一同用過午膳，算是盡了叔侄一場最後的情誼。

  下一次見面或許是大朝會，也或許是下一個十年。

  周天子只是頻繁的邀請秦牧品嘗精美的膳食，絕口未提犬戎人之事。

  姬小犬已經將犬戎人的消息帶給了秦牧，秦牧能不能夠在犬戎人手中活下來，那便要看秦牧自身的造化。

  受到打擊的三王子將自己關在了宮殿之中，昨日傳來了他前往藏經殿的消息，這讓周天子頗為欣喜。

  自己的兒子雖然現在不成器，但受到打擊之後他能夠走出來，便代表著他還有著自己的潛力。

  只要將潛力開發，他相信自己的兒子並不會比秦牧差。

  畢竟當年的秦牧也不過是王都的一個紈絝少年而已，誰還沒有少年輕狂的時候呢？

  周天子還是有些感激秦牧的，又念在與其母親的情分，還挽留秦牧用過膳。

  實際上用膳完畢，秦牧告退離去之後，周天子便嘆了一口氣。

  「李然~」

  他喚來了自己最為忠實的助手，而後開口與他吩咐了起來。

  李然的面色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化，他非常清楚周天子的性格，早就猜想到了他可能會有如此的動作。

  秦牧離開了行館，而後便招來了麾下所有的白耳精兵。

  他並沒有多說話，而是讓他們將自己的名字，最後給自己列了一個名單。

  接下來將有一場惡戰，他們中許多人都回不到自己的故鄉，甚至連屍體都無法帶回去。

  所以秦牧記下了他們的名字，至少也要將他們的靈魂帶回去。

  他對比的名單，拍著一個又一個白耳精兵的肩膀，他並沒有說原因，但是卻努力的將他們的信息記在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