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商人糜竺的奇貨

  一名秦人少年有些不滿的向著糜竺問道。

  糜竺並沒有說話。

  只是打量著少年看了許久。

  少年被他看的頭皮有些發麻，片刻後終於忍耐不住。

  「先生，你總是看我幹嘛？」

  糜竺笑了笑說道：「咱們秦人個個都是勇士，但是行商卻不能只靠一腔血勇行事。」

  他指了指客棧一樓的滿堂賓客，然後笑著說道：「客棧酒樓乃是人群匯集之地，也是消息最為靈通的地方。」

  「犁國不同於其他國家，這裡並沒有互市，所以明面上並沒有任何的商業貿易。所以急是急不來的。」

  聽到了糜竺的話，那少年有些不解的問道：「那為何先生還不儘快帶著我們去下一個國家，前面便是茫國，那裡經常遭受巴國的掠奪，他們一定需要戰馬。」

  糜竺卻是搖了搖頭，少年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有一點他卻是想差了。

  秦國需要謀求的是發展，而不是簡簡單單的財富。

  所以在售賣貨物的同時，糜竺更多的目的卻是為秦國收攬人才。

  他是一個商業眼光極高的人，知道什麼樣的貨物最能打動人。

  而對於一個真正的大商人來說，他知道秦牧眼中最值錢的往往不是堆積如山的財富，而是各種各樣的人才。

  所以他一路向南，選擇第一個國家便是犁國。

  他曾週遊中原行商，知道犁國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度。

  本身的實力弱小，除了盛產糧食之外沒有什麼別余的優勢。

  國內明面上最大的財富是堆積如山的糧食，每年犁國的君府都會出口大量的糧食來換取奢侈品。

  當年恰逢周楚交戰的時機，他從北方的羌人那裡購買一批戰馬，而後賣到了戰馬稀缺的巴蜀換來了精美的蜀繡。

  而後將蜀繡運到了犁國換成了大量的糧草，又將犁國的糧草賣給了周天子的敵人楚國。

  楚國通過售賣俘虜換取了大量的糧食，而就後糜竺準備將這些奴隸賣給羌人換取戰馬。

  但是未等他完成這最後的閉環，他便在荒原上遭遇到了義渠。

  義渠並不願意跟他做交易，義渠只喜歡靠自己的刀劍掠奪。

  於是曾經的宋銖被打劫了。

  宋銖無奈的逃到了荒原的羌族部落，他想要向羌族部落賒欠一些物資東山再起。

  但是可惜的是羌人並不信任他，並且還將他強行留了下來。

  他的血本無歸，並非是糜竺的商業手段不夠高明，而是因為糜竺的點兒實在太背。

  糜竺實在不想與少年解釋太多，但是少年卻是喋喋不休的追問。

  糜竺無奈，只好開口回應道：「昨日我等堂而皇之的帶著500匹戰馬進城，然後又租下了整個客棧的後院，這般的明目張胆，早就已經在犁城中傳開了。只要犁國有需求戰馬的人，便自然會主動找上門來。」

  糜竺的腦海中想起了白天客棧里聽來的談話。

  農家的賢人栗滿倉家裡的牛被人放火統統燒死了。

  其他的秦人都只是當做一個路邊故事在聽，但是糜竺卻聽到了其中的商機。

  他篤定栗滿倉有可能會主動來找他購買戰馬，因為他出身農家，本就重視百姓疾苦。

  如今耕牛出了事，越拖延一天，便意味著距離秋種的時日已經不多。

  急切間栗滿倉，不可能找得到那麼多替代的耕牛，那麼栗滿倉的選擇，便只有秦國的馬。

  糜竺並不垂涎栗滿倉的糧食，對於農家的人，玄鳥國並不重視，因為玄鳥國地處東海之畔，靠海以打漁為生。

  但是對於秦國來說，農家的存在便是極為重要的。

  因為秦國的土地實在是太過貧瘠，而農家掌握著最為先進的種植技術。

  若是能夠將栗滿倉帶回秦國，那麼秦國君的欣喜程度便絕不亞於他帶回了數萬糧草。

  秦國要發展，其首要的便是能人志士，他奉秦國君之令行商天下，除了理解秦牧明面上的意思之外，他又如何不能理解秦牧私底下的其他用意呢？

  如果真的只是想要售賣戰馬的話，他為什麼不售賣到周天子之國去呢？

  以周天子對那位的溺愛，別說是區區萬餘戰馬，就算是十萬，富庶的周天子之國也能吃得下來。

  但是秦牧卻讓他行商列國，那麼秦牧的目的便有待考究了。

  其一是傳播秦國公的聲名事跡，讓更多人知道荒原之地多了一個秦國，同時讓更多的抑鬱不得志的士子們知道秦國君的求賢若渴。

  至於傳播的事跡，又有什麼比秦牧萬羊千駒換一人來的更為振奮人心呢？

  在篤定了戰馬銷路之後，糜竺便開始在客棧中宣揚起了秦國君的事跡。

  「這，騙人的吧，萬羊千駒是秦國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能夠拿得出手的？」

  糜竺裝作一名自由的秦人行商與一名提前被打好招呼的秦人議論秦國君。

  這可是一位新的國公，他的消息很快便吸引住了諸多閒人及別國行商的注意力。

  「這可不是，要知道可是有10來萬羌人主動向秦國君投降。這些羌人祖祖輩輩積攢下來的財富，都貢獻給了秦國，上萬頭羊並不稀少。」

  「是啊~只是可惜竟然讓那咸國君占了大便宜！」

  一名有些醉醺醺的犁國男子有些憤憤不平的插嘴說道。

  但是他的話音方才落下，男子卻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

  「不對，秦國君一看便不是什麼無知之人~那秦國君換來的將軍定然是有過人之處，這位兄台我說的可對？」

  「沒錯，秦國君任賢任能，並不計較手底下人的出身家世。那被秦國君換來的十三郎。又被秦國君賜名為公孫瓚，而今便能夠鎮守一城。」

  言語到了此處，聲音卻是突然變得有些低沉。

  這低沉的聲音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讓所有人的耳朵都不由自主的豎了起來。

  「並且啊，那位公孫將軍以3000羌人的白馬義從便擊潰了一萬名羌族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