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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1:07:16 作者: 昔在野
二人錯身而過時,胡法境故意揚聲在他背後道:「若非是殿下, 我們還不知道皇后小字客兒呢。」
蕭澄腳步一頓。
「一個小小的天象,不足以讓陛下對皇后起惑, 可若皇后本身也對應上這天象,也就由不得陛下不信了。」
胡法境轉過身子,看著蕭澄的背影, 「我真是不懂, 殿下跟皇后不是表兄妹嗎?何故仇深至此,先是散播無牙謠言, 如今又離間帝後。」
蕭澄回頭,冷聲道:「當初的謠言, 女郎也有份,你又是為何?」
胡法境扶了扶髮髻,不以為意道:「我的目的已經成功了一半, 殿下呢?」
她嗤笑著, 抬腳進入府中。
蕭澄冷冷看著她的背影,轉身家去。
廣平王府。
魏太妃還在黯然擔憂, 朝臣不清楚皇帝為何疏遠皇后,可他們這些親人可太清楚個中原委了,是皇后的小字犯忌了。
蕭澄回到家,照舊跟母親請安,神色一切如常。
魏太妃並不知曉蕭澄做的那些事,見他回來,還在憂心忡忡的詢問他。
「澄兒,宮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澄回道:「母親知道,我剛升了官,只是不在宮裡供職了,我哪兒會知道宮裡的事呢?」
魏太妃黯然垂眸,心有隱憂。
天子疏遠了蕭澄,前不久把他升為二品車騎將軍,卻由侍中轉任了長水校尉,由近臣轉為軍職,明升暗貶了。
宮闈事秘,人莫知悉。
魏太妃很久不入宮了,即便入宮,魏雲卿也不會跟她多談論宮裡的事,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兒子越來越奇怪了。
蕭澄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先前的所為,不出預料的,天子應該是識破了,所以才會把他調離身側。
他本以為蕭昱會嫉妒,會當面跟他發怒,斥責他,讓天下人都知道魏雲卿婚前就與他有往來,讓魏雲卿身敗名裂,徹底毀了魏雲卿的清白名聲。
可沒想到,蕭昱竟然忍住了,依舊若無其事的跟他談笑風生,只是不動聲色把他調離身側,疏遠了他。
明知皇后不清白,還能忍下去,大約真是為美色昏了頭吧,畢竟皇后實在美艷動人。
蕭澄冷笑著,他們一定覺得他瘋了。
他就是瘋了。
他一點兒都不怕皇帝遷怒,他就算死,也要拉魏雲卿一道陪葬。
他得不到魏雲卿,蕭昱也休想整日與她恩愛和樂。
「天象之事似乎是讓陛下對皇后疏遠了一些。」蕭澄又恢復往常那溫順唯諾的表情,回著魏太妃,「可惜我官職變動,也無法跟陛下一探究竟。」
魏太妃嘆著氣,又提醒他,「只是你如今跟薛太尉走的太近了,他是外戚權臣,我們是皇室宗親,應當避嫌的。」
蕭澄笑著道:「母親多心了,我如今分派去北軍為長水校尉,只是跟太尉大人的正常述職往來而已。」
魏太妃擔憂地點點頭,她一個婦人,不懂朝政,萬事都是聽兒子的主意罷了。
*
太尉府。
裴雍跟薛太尉說事,胡法境在門外等待著,聽到屋裡似乎還在談論近期天象之事。
聽了片晌後,胡法境突然抬腳走進了屋中,對薛太尉道:「如今陛下對宋氏的尊崇,無非是因為皇后得寵之故,皇后專寵擅房,枕邊風一吹,只會更不利於太尉大人,大人既然已經利用了這星象,何不再添一把火?」
薛太尉眼神一動,目光向她打量去。
裴雍斥責著她:「觀音奴,退下,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
薛太尉反倒不以為意,抬手示意胡法境繼續說下去。
胡法境提醒道:「皇后終究不是太尉大人的人,如今駙馬已掌控了齊州軍,明擺著是要跟太尉大人分庭抗禮。宋氏已被壓制,天子下一個要對付的,怕不就是太尉大人您。」
這些道理,無需胡法境提醒,他們也都很清楚,天子要親政,要集權,朝堂不需要要任何威脅皇權的權臣。
過往,宋太師執政,天子需要薛太尉牽制宋太師。而今,宋太師稱病避讓,薛太尉自己,就是皇權最大的威脅了。
胡法境挑唆著,「太尉大人一生忠貞體國,若是落得鳥盡弓藏的下場難免落寞。若天子真聽信了小人的挑唆,那大人也可行伊尹霍光之事,剷除朝堂上的妖邪之輩,另立明君。」
「觀音奴,閉嘴!」裴雍厲聲斥責,這丫頭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胡法境自顧自說著,「太尉大人何不把事情鬧大,讓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小字客兒,星象預警的是皇后克了陛下,以輿論壓力逼迫陛下疏遠皇后?」
「沒了皇后的枕邊風,陛下只會更加聖明。」
薛太尉眉梢微微挑動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不宜察覺的笑意,這小女郎雖然猖狂,可也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很清楚自己要什麼,與他的立場是一致的。
一枚難得的好棋子啊!
*
魏雲卿小字客兒之事,以難以言述的速度在建安傳播著。
當初,魏雲卿以內諱無需外傳,讓天下人無需為她避諱,所以她的名字世人很少知曉。
可不知從哪裡傳出的風聲,建安世家很快就無人不知皇后小字客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