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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1:07:16 作者: 昔在野
「中書侍郎,宋瑾。」
霍肅手中的書卷「啪」地合上,若有所思,「齊州大小世家都在抵製鹽禁,宋氏也該出面表態了。」
「皇后遇襲,齊州世家難脫嫌疑,宋氏勢必是要有個交代。」
「他們就是料准了皇后要維護宋氏,不許追究,才敢如此猖狂。」
蕭玉姒將密信引火焚燒,道:「遼東邊境問題日益嚴重,齊州這些世家,為了逐利,不知有多少人在裡通外國,島夷的問題不能再拖了。」
霍肅道:「對島夷這一仗打贏了,齊州兵權也就拿穩了。」
「想打島夷,資金糧草都不是一筆小數目,必須得讓這些世家吐肉,以供軍用之資。」
霍肅若有所思,鹽禁就是從世家嘴裡奪肉,來補貼齊州軍,換取齊州軍對皇室的效忠。
只要穩住齊州軍,即便有世家反對鹽禁作亂,他們也能利用齊州軍鎮壓作亂的世家,一箭雙鵰。
鹽禁推行下去,齊州兵權他們就算拿穩了,遼東邊境問題,也有機會解決了。
「這兩日,我去見一見胡軫。」霍肅眉峰一揚。
說起胡軫,蕭玉姒便又想起齊王引薦給自己那個人。
鹽禁需要薛太尉助力,胡軫又是需要拉攏的對象,可那青年偏偏得罪了胡軫的女兒,故而蕭玉姒並未太過重視他,讓人隨便給他安排了一些閒職。
胡軫是薛太尉器重之人,蕭玉姒心中隱隱不安。
齊王,很可能要被安排一樁政治聯姻。
「我的兩個弟弟,都是萬般艱難……」
蕭玉姒黯然低下了頭。
霍肅心中一動,站起身來,走到蕭玉姒身邊,手掌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
臨淄城。
柳弘遠一身風塵僕僕,走在前往齊州府的路上。
突然,身後響起一陣雜沓的馬蹄聲,百姓紛紛向路旁避讓,在飛揚的塵土中,一列人馬將柳弘遠團團圍住。
帶頭的男子約莫一二十歲的年紀,眉目俊朗,衣著錦繡,騎著高頭大馬,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柳弘遠,「你就是那個姓柳的?」
柳弘遠看著這般聲勢浩大的陣仗,不由退了幾步,勉強維持鎮定,正色道:「閣下這是做什麼?」
那青年微微一笑,挑眉道:「我姓胡,名昶,胡法境是我妹妹,齊郡內史是我父親,你得罪了我妹妹,還想安穩在臨淄城呆著?」
柳弘遠眼神一動,原來是胡氏的人,不卑不亢道:「我與閣下素昧平生,與令妹雖有一些衝突,可是非對錯,自有官府定奪,閣下此番將我阻攔,莫不是還想動用私刑?」
「官府?在臨淄城,我就是官,我妹妹蒙受如此奇恥大辱,皆因你而起,不報此仇,我枉為人兄。」
說完,胡昶馬鞭一揚,就往柳弘遠身上抽去,指揮著下人,「來啊,把他給我抓回齊郡府衙。」
柳弘遠面上一驚,後退了一步。
說時遲那時快,馬鞭將要落在柳弘遠身上時,一道身影飛速閃現,攥住了胡昶的馬鞭。
胡昶疑惑地看著眼前英俊高大的青年,一身黑衣,簡潔樸素,微微蹙眉,「什麼人,竟敢攔我的鞭子,還不鬆手,知道我爹是誰嗎?」
霍肅冷笑一聲,眼中寒芒一現,手上一用力,毫不留情的將胡昶拽下了馬。
胡昶頓時從馬上翻滾在地,摔得四腳朝天,哎呦哎呦叫個不停。
下人手忙腳亂的圍過來,胡昶還在罵罵咧咧,「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打我,在齊州就沒人敢我面前撒野,你知道我爹是誰嗎,我爹可是……」
話還沒說完,一個巴掌便甩了上來,直打的胡昶眼冒金星,手足無措。
胡昶懵逼地捂著臉,驚愕地看著動手之人,「爹?」他怎麼在這裡?
胡軫面色鐵青,沉聲道:「丟人現眼的東西!」
霍肅扔掉鞭子,手背到了身後,語調閒慢,「我倒不知,這齊州,幾時是胡公子做主了?」
胡軫立刻正色對霍肅作揖道:「犬子無知,使君莫與他一般見識。」
胡昶懵怔地看著二人,眼前這個黑衣青年,就是傳說中二十歲平定西涼,魏國史上最年輕的一州方伯,現今的齊州牧,霍肅?
霍肅不以為意笑道:「一個小誤會罷了,明府先帶令郎回府吧,剩下的事,我們改日再聊。」
胡軫忙作揖告辭,帶上胡昶匆匆離去。
危機解除,柳弘遠鬆了口氣,俯身深深作揖,「多謝使君解圍。」
霍肅看了他一眼,伸手招呼他,「你隨我回齊州府見公主。」
齊州府。
蕭玉姒在書齋見了柳弘遠,霍肅坐在另一邊的胡床上,默默看著二人交談。
柳弘遠垂手而立,微低下頭,未敢直視公主。
蕭玉姒對他道:「齊王讓我安排你在齊州落腳,可你也看到了,齊郡內史胡軫是胡氏女郎的父親,你得罪了胡氏女郎,在這臨淄城根本沒辦法跟胡氏相處兩安,齊州郡縣無數,我安排你去渤海郡東光縣做個縣令如何?」
東光縣是個富裕的大縣,柳弘遠這樣的家世,給他安排這樣一個縣做官,算是超授了。而且齊州世子夫婦現在那邊隱居,沒有人敢去那裡挑釁找他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