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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1:07:16 作者: 昔在野
那真是不可言狀的美。
「如此美麗,殿下不想給人看看嗎?」楊季華引導著她。
魏雲卿抿著唇,嘴角含著羞赧的笑意,不做言語。
「殿下會綻放,在陛下面前綻放。」
聞此,魏雲卿一驚,腦中不由浮現出大婚之日,傅姆給她看的畫冊上的靡靡畫面,她連忙撿起衫襦,又披在了身上,掩起了一身風光。
「殿下必須正視自己,你到底是害怕呢,還是不願意?」楊季華認真道:「害怕的話,可以慢慢克服。可如果是不願意的話,就得知道殿下為什麼討厭陛下?」
「我沒有討厭他。」她低聲道。
其實,她早就不怪蕭昱了。
外公對她說的那些話,讓她毛骨悚然,更加理解了天子的艱難。
有那麼多人,在算計他的性命。
活下去,對於他來說,都是萬般艱難。
他有他的身不由己,而不能對她全心全意。
她忽然明白了一句話,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他們是至高的帝後,也是至疏的夫妻。
楊季華點點頭,肯定道:「那就是害怕了,害怕的話,殿下可以和陛下慢慢嘗試。」
「慢慢嘗試?」
「比如說——」楊季華點了一下她的唇,「讓陛下親親你,抱抱你。」
魏雲卿臉上紅了一片,他們早就親過抱過了,她想起每次親吻時蕭昱不安分的手,身上突然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殿下?」
魏雲卿回神,裹好衣服,沉默著往床榻走去。
楊季華跟了上去。
魏雲卿躺到了榻上,不知在思索什麼,片刻後,她轉頭看著楊季華道:「季華,你和我一起睡吧。」
楊季華想了想,上榻躺在她身邊,安撫著她,「睡吧,殿下,我陪著你。」
魏雲卿閉上眼,漸漸平靜。
*
西山。
經過數日休養,柳弘遠已經可以下床走路了。
宋逸神色淡漠,坐在桌前,和柳弘遠相對而坐。
劉氏端來藥,柔聲對他道:「孩子,你跟我說說,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我讓逸兒帶你去報官。」
柳弘遠搖搖頭,他看這房間中清儉樸素,宋逸又是一身布衣,便推測他是附近居住的村民,不想連累了他。
「多謝伯母和兄台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那樣的權貴人家,報官亦是無用的,我不想連累你們。」
宋逸面無表情,繼續詢問,「是哪家權貴?」
柳弘遠搖搖頭,「我不想拖累她,不想連累她的名聲。」
劉氏也勸道:「孩子,你就聽一句話,說出來,去報官,把這些惡人繩之以法,任他什麼權貴,都不用怕。」
柳弘遠依舊沉默著。
宋逸平靜勸說,「你不想拖累她,可若她心裡在乎你,又豈會讓人把你打成這樣?」
「不是她,我知道不是她。」
「既然罪魁禍首不是她,你又何須顧忌?」
柳弘遠神色一滯,他糾結著,終於下定決心,將情況簡單敘述——
「我是河東人,有緣在河東結識了裴氏女郎,約定來京城找她,可到了裴家之後,卻被一個年輕女郎拒之門外,不許我見她,還讓人打了我一頓,要把我丟到西山餵狼。」
劉氏聽完,便是一臉憤色,「真是太猖狂了,逸兒,你帶他去河南尹報官,定要將這人繩之以法。」
宋逸思索著,「裴氏的人?那我知道是誰了,這般張狂的貴女,恐怕只有華林射圃,建安傳名那一位了。」
柳弘遠微微驚愕,看著宋逸,「兄台到底是什麼人?」
宋逸沒有回答他,對母親道:「打壓這種權貴,光官兒大是不夠的,河南尹劉訥雖是朝廷三品大員,可其品性純實平篤,是個和稀泥性子,不是敢於糾劾權貴之人,這事兒,得去建安令處報官。」
劉氏聽完,贊可地點了點頭。
隨後,宋逸便套上馬,帶柳弘遠前往建安令縣衙,擊鼓鳴冤。
建安令縣衙——
縣令袁延伯正敞著衣衫,在後堂餵魚納涼,忽聞衙門外鼓聲震震,眉頭微微蹙起,大熱天的,誰這麼不長眼鳴冤?
剛想讓叫人把人轟走,卻聽縣衙官吏來報,說有人擊鼓狀告胡氏女郎草菅人命,殘害百姓,當堂喊冤。
袁延伯眼皮一提,「胡氏女郎,哪個胡氏?」
「就是安定胡氏,華林射圃,一箭成名那位。」
袁延伯聞此,恍然大悟,雙眼放光,魚食一扔,大步而出,「開門,升堂。」
*
公堂之上,柳弘遠靜跪於地。
袁延伯便修整著衣冠,邊往堂上來,上下打量著柳弘遠,「是你告狀?」
好小子,有種!
柳弘遠恭謹道:「正是草民。」
袁延伯打量著他那滿身傷痕,驚堂木一拍,便打斷了柳弘遠的話,給他定案,「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全知道了。」
柳弘遠心中一涼,只覺此番報官無望,說不定還要落個以民告官的罪名。
卻聽袁延伯話鋒一轉——
「定是這胡氏仗勢欺人,毆打與你,罔顧人命。放心,本官一定給你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