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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1:07:16 作者: 昔在野
姐弟二人對視一眼後,蕭昱向她解釋道:「駙馬新遷了齊州牧。」
魏雲卿隱隱驚訝。
齊州,一直都是宋氏的地盤。
宋開府薨逝,齊州頓時無主,朝廷為了齊州的歸屬吵了幾個月了,外公為此焦頭爛額,沒想到最後,齊州竟是花落霍肅頭上。
「那要恭喜駙馬高遷了。」魏雲卿斟了一杯酒,對蕭玉姒道:「我也敬公主一杯。」
她是真心的在向蕭玉姒道賀,恭喜霍肅出鎮齊州。
蕭玉姒勉強回之一笑,舉杯飲盡,不做言語。
用過膳,眾人又說笑一番後,蕭玉姒先行告退。
蕭昱便攜了魏雲卿至西齋飲茶休憩。
式乾殿分東、西齋,東齋是天子日常會見大臣之所,西齋則是天子私人的寢齋了。
宮人們將茶水端入後,也都很識趣的退出,獨留帝後於內。
徐令光悄聲問梁時,「陛下是什麼意思?大婚之夜不與皇后圓房,此刻反倒攜皇后入了寢,莫不是要在此臨幸皇后嗎?這不合規矩吧。」
梁時低聲道:「莫多問,陛下就是規矩,哪兒來不合規矩?退了吧。」
徐令光抿抿唇,還想說什麼,見梁時已退,往西齋內又看了一眼後,也自退下了。
西齋。
魏雲卿看著殿內古樸雅致的陳設,雖不及她的顯陽殿奢華璀璨,卻自有一派雍容典雅之氣。
天子的寢宮也和天子一樣,透出一股積澱深厚的沉穩。
二人在窗邊坐下,日光透窗,靜影拂身。
蕭昱親手給她斟了茶,她看著碧綠的茶湯一點點灌滿白玉的茶盞,而後戛然而止,天子將茶推到了她面前。
魏雲卿頷首,端起茶盞,輕呷一口。
蕭昱此刻的臉色已不復用膳時那般溫柔和悅,而是透出一股子冷漠疏離。
他移過香爐,面無表情地壓著香灰,一言不發。
魏雲卿心中忐忑,她總覺得蕭昱是故意的,故意引自己來此,又一聲不吭,他似乎是在等自己開口。
這樣的獨處機會很難得,她必須儘快解釋清楚誤會。
糾結了半晌後,她終於鼓起勇氣開口道——
「我,我有話要跟陛下說。」
蕭昱眼眸動了動,用香勺舀出沉香粉,鋪在香篆上,「說吧。」
果然!他果然是在等自己開口。
魏雲卿絞著手指,解釋道:「上元夜,陛下看到的,不是陛下以為的那樣,那個男人,只是我的一個遠房堂舅。」
蕭昱神色無異,淡淡「嗯」了一聲。
魏雲卿繼續道:「他叫宋逸,是母親請來幫我們處理修繕府邸之事的,那一日他是來家中匯報工程進展,我才讓他帶我去看燈。」
「卿卿,你不必跟我解釋。」蕭昱從容執起線香,準備引燃打好的香篆。
魏雲卿卻以為天子還在誤解,心急火燎地繼續說著。
「他身世可憐,他父親在抗擊島夷時失蹤,生死不明,就有人造謠污衊他父親是通敵叛國不要他們母子了,他從小就背負著叛將之子的罵名,被輕視、被欺辱、被雪藏,可他也沒有自輕自棄。」
宋逸已經夠慘了,她不想讓他因自己的緣故,被天子誤解,處境再雪上加霜。
「好了,不說這些了。」
魏雲卿卻絲毫未察覺天子情緒變化,自顧自繼續道:「他是被我拖累,我只是不想堂舅這樣清風朗月般的君子,被陛下誤解,耽誤了前程。」
「啪嗒」一聲——
清脆的聲音,刺激著魏雲卿的耳膜,她的心也如那被天子蓋上的香爐蓋一樣,重重一沉。
裊裊香霧從香爐中升起,馥郁醇厚的沉香氣在二人周邊四散開來。
清風朗月般的君子。
蕭昱按著香爐的手指發白,氣息冰冷,他一字一句提醒——
「皇后,記住你的身份。」
第22章 三合一
天子突然換了稱呼——
魏雲卿心裡一咯噔, 臉上頓時慘白失色。
她這才察覺,蕭昱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她好像,又搞砸了。
這可是天子,她怎麼能在他跟前胡言亂語?
她說錯了話, 反倒讓宋逸的處境, 愈發雪上加霜。
她忽然想起入宮前蕭澄的提醒——
不要在天子面前提起任何不相干的男人。
不由感慨哥哥真是太有先見之明了,他的提醒果然沒錯, 還是男人了解男人, 哥哥果然是真心為了她著想!
魏雲卿垂下眼眸, 「臣妾失言。」
蕭昱臉色陰晴不定。
他可以不在乎她的清白,不在乎她是否婚前與人有染, 只要她以後安分守己做好這個皇后,他自會尊她、敬她。
可如今她卻要在他面前盛讚另一個男人是清風朗月般的君子, 她把他當什麼了?
天子愈沉默,魏雲卿愈忐忑。
「我,我不說他了。」魏雲卿無措地低著頭, 緊張的心口直跳, 語氣軟軟道:「別生我的氣。」
她若是個男子,剛剛那些話, 說與他人品評人物是正常的,可她既為人婦, 便不能隨便在丈夫面前品評外男。
即便是親人,也不能亂提。
可她才做女郎沒幾年,母親也沒有教過她如何與丈夫相處, 她突然覺得, 做皇后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