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成效

  南安普頓城。

  索木糧食商會前，那一塊用石灰寫著小麥價格的黑牌，三天之內，已經擦了五遍。

  每次擦拭之後，其上的價格都要下降七八厘錢。

  以至於商會的老闆索木，每每望見這塊黑板，都覺得有點晦氣。

  「唉，誰讓今年是個大豐收年呢？」

  索木暗暗嘆息，他夏收的時候，可是儲存了幾十萬斤糧食，如今糧食價格下降，別說賺錢了，保住本就算不錯了。

  而且秋收的新糧馬上就要進入市場，民眾們向來是買新不買舊，若是無法在短時間內將舊糧出手，換成新糧。

  商會的損失，只怕會更大。

  想到這，索木已經不願再想下去，看來今年的糧食生意鐵定要賠錢。

  與索木商會老闆一樣感嘆糧食價格走低的商會不在少數，他們甚至都有點幻想，突然來個傻傻的土豪，將他們手上所有積壓的糧食都收走了。

  可這年頭，賣糧的比買糧的還多，前些天，老闆索木還碰見兩三波想要賤賣糧食的小農場主呢。

  今天買，明天便會降價。

  誰還敢收糧食，他也想把手中的糧食賣掉啊！

  這一天，索木突然聽到了一位過路的農場主說：

  「一位從南邊海域闖蕩回來的大貴族，正準備購買一批糧食前往遙遠的埃及售賣。」

  問及原因，農場主道：「聽說那裡天氣炎熱，鬧了饑荒，很缺糧食。」

  聽了農場主的話，索木倒是想親自前往遙遠的埃及去賣糧食，可遠水解不了近渴，他連埃及在哪都不知道。

  「不說了。」農場主連連擺手，道：「我得趕緊回去讓僕人們運糧食去賣了，聽說那位大貴族要的不多，若是去得晚，可就沒地方售賣了。」

  「那位大貴族在哪兒收糧？」

  「就在南安普敦城南郊一處別墅里。」

  索木若有所思，望著農場主遠去的背影，快步回到了商會。

  他召集了所有的工人，包括休假的也被召集回來了：

  「快快快，裝車！賣糧！」

  然而，老闆索木不知道的是，像這樣的『農場主』在南安普頓港周圍地區還有很多……

  『農場主』們早出晚歸，但凡碰見糧食商會、莊園都要上去說一說：糧食滯銷了！

  ……

  南安普頓城外，一處小別墅中。

  這裡暫時被蘇業租了下來，當做眾人辦公的場所。

  沙倫等人，正在匯集各地的糧食收購情況，並將其做成帳簿，匯報給蘇業。

  蘇業也時不時地過來探查情況，指導各地的收購工作。

  沙倫匯報昨天的情況說：

  「按照領主大人您的吩咐，我們散播了糧食大豐收的消息。

  一周內，南安普頓周圍地區的糧食價格已經從最開始的12銅板一斤，變成了10銅板一斤，甚至有的地區在今天已經跌破了10銅板，只需要9銅板便能買到一斤。」

  「總體來說，我們的收購過程是供大於求的，只要保持這個狀態兩周以上，收購工作便能夠基本完成。」

  蘇業卻打斷說：「我們不能將希望寄存於謠言的持久傳播上來，當莊園主相互發現他們倉庫的糧食即將被賣空，而糧食商會中也沒有餘糧的時候，收購立馬就會變得艱難起來。」

  「因此，收購工作必須一周內完成。你明天會阿弗爾一趟，再多派些人手過來。另外，把領地的小型船隻也集合起來，負責糧食在碼頭的分卸。這樣便可以節省大量的裝卸時間。」

  「是，領主大人。」沙倫畢恭畢敬說。

  一周以來，領主大人的操作，著實秀了沙倫一臉。

  這也讓沙倫打心底對蘇業變得尊敬起來，而不是以往那種畏懼於權力的尊敬。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生意還能這樣做。

  僅僅是再普通不過的糧食，這一進一出，就有近百分之二十的利潤可賺。

  按照蘇業的購買體量，若是再賣出去，至少能賺兩萬金幣。

  兩萬金幣啊！

  沙倫一輩子都沒有見過如此多的金幣！

  這可真是太容易讓人激動了，賺錢竟然能賺得如此輕鬆，沙倫似乎看到了商業世界的新大門……

  「我沙倫以後一定要死死抱住領主大人的大腿。」他暗暗下定了決心。

  反觀聽了沙倫匯報的蘇業，臉上沒有太多的喜悅情感。

  無它，金幣即將耗盡。

  十五萬金幣看著多，用起來，亦是如大江大河的水流，嘩一下子就沒了。

  「希望能挺過獸人最兇猛的第一波攻勢吧。」蘇業暗暗祈禱。

  要是購買這麼多糧食，給獸人做了嫁衣，那可是虧都沒地方說理！

  ……

  往返英吉利海峽運輸糧食次數多了，難免會出現一些狀況。

  就在沙倫帶著商隊船隻返回阿弗爾港口途中，與北風海盜團撞個正著。

  黑色的爛骷髏旗在海風吹拂中，嚇得運糧船隻抱頭鼠竄，往哪個方向跑的都有。

  即使如此，北風海盜團憑藉嫻熟的駕駛技術，還是攔截了大部分船隻。

  團長埃里克是一位標準的海盜頭子模樣，大概五十多歲，蓄著一把大鬍子，戴個爵士帽，指揮刀斜插在腰帶上，大步流星地登上了運糧船的旗艦。

  旗艦上的沙倫見事不妙，只得硬著頭皮，戰戰兢兢上前：「諸位老爺，我們是交過保護費的。船上都是些糧食，不值什麼錢。」

  海盜可不會聽信商人的話，他們向來親自查看。

  不多時，幾位穿著獸皮外甲的水手過來報告：「報告團長，船上都是糧食，沒有其它物品。」

  聽了水手的報告，埃里克這才開口：「交過保護費？你們那個地方的？」

  單單是粗獷的嗓子，就足以讓人膽寒。

  沙倫已經制止不住自己的顫抖了：「阿，阿弗爾城。」

  「阿弗爾城確實在半個月前剛剛交過保護費。」埃里克旁邊一位俊秀的青年解釋說。

  聽到這話，沙倫如釋負重，這些海盜應該會信守承諾吧？

  可埃里克接下來的話，又讓沙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交過保護費啊……」埃里克沉吟了一番，他自認是一位信守承諾的海盜，可海盜向來是不空手回去的，這可就難辦了。

  突然，埃里克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記得阿弗爾城是一個陸地城鎮，你們交的保護費，只能讓我們保護陸地財產不受損害。但現在你們在海上。」埃里克桀桀笑道：「海上受到財產損失，可就不在我們的保護範圍內了！」

  沙倫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連踉蹌向後退了兩步。

  他沙倫英明一世，今天不會就涼在這裡了吧？

  天哪，我還沒有賺到足夠的金幣，就要死了！

  埃里克見沙倫嚇得不輕，嘲笑道：「呵呵，不過呢，我們北風海盜團還是將信譽的。既然你們交過了保護費，那我們只扣下兩艘船便好了，其它的可以安全回去。」

  一位海盜水手高興說：「剛好我們也沒有多少糧食了，這下又夠我們吃些時日。」

  沙倫終於緩過來一些，只扣兩艘船，真是太謝天謝地了！

  沙倫面露感激：「多謝團長，多謝團長！北風海盜團當真是最仁慈的海盜！」

  埃里克亦是被這通彩虹屁吹得哈哈大笑，他用刀鞘拍了拍沙倫的肩膀：

  「你說的沒錯，我們是仁慈的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