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子爵府正門前的街道，是阿弗爾城的主街道。

  主街道的兩端分別是子爵府與阿弗爾教堂，其中間位置，有一座『大』酒店。

  當然，大是相對於阿弗爾城來說。

  說起來，酒店的主要股份還是屬於阿弗爾家族。

  儘管阿弗爾家族跑路，可酒店的經營者卻不敢將股份獨吞，今日的宴請，酒店的主事者艾博·卡德維爾倒也有意將股份送出的意思。

  一個人賺錢，的確可以賺得更多，但卻不會長久。

  艾博也看得開，自家賺點小錢就行，大頭還得送給領主大人。

  如此才能細水長流。

  等蘇業赴宴時，已是半小時之後，風俗店的人兒，早已被肅之一清，留下來幾位，是沙倫老爺家的侍女，長得不漂亮，卻也懂得幾分禮儀。

  「領主大人前來賞光，實乃吾等之幸啊！」

  見蘇業前來，七八位早已在酒店廳堂等候許久的商人，紛紛站了起來，行禮相迎道。

  「諸位的盛情邀請，吾怎麼會不來呢。」

  蘇業依舊一副面癱臉，不苟言笑，喜慶的話，倒是因此涼了半分。

  眾人分部就坐，餐桌上擺滿了本地的特色菜，皆是海鮮。

  酒店負責人艾博介紹說：「這些都是我前些日子讓人特意下的網，今日才打撈上來，皆是新鮮的海產品。出了阿弗爾，可吃不到。」

  確實，如今的儲藏技術不發達，即便是百里外，再吃到海產品，大多都是醃製好的了。

  「有好吃的。」

  琉璃小聲道，聲音卻在封閉的房間裡格外的清晰。

  琉璃剛想動筷子，夾一隻大螃蟹，卻被愛娜眼神制止住了。

  白了她一眼，像是在說，領主大人還沒動手呢。

  琉璃這才從匱乏的腦袋中想起，那已經忘得差不多的餐桌禮儀。

  「好吧。」琉璃小聲諾諾，聳了聳肩，略顯無奈。

  不能立刻吃上滿桌的美味，等待它們漸漸轉涼，實在是太可惜了。

  「說起來，這酒店還是領主大人您的產業呢。」艾博適時說出口。

  「哦。」這倒是讓蘇業驚訝了一番。

  這場景很熟悉啊，不是他賄賂威廉商會會長的場景嗎？

  只見艾博從懷中拿出一張協議書，上面明明白白寫道，酒店的六成的股份，歸阿弗爾的領主大人所有。

  當然，這張股份是修改過的，以前的那張協議書上可是清清楚楚寫著，歸阿弗爾家族所有。

  艾博將協議書遞給蘇業過目，畢恭畢敬道：「領主大人的東西，我可不敢占為己有。」

  蘇業饒有興趣地接過協議書，只見上面的墨跡還未乾，顯然是新寫的。

  不過這樣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誰也不會捅破。

  「艾博老爺有心了，幫我找回了自己的財產。」

  蘇業欣然接受，倒不是他貪圖這些小財，這何嘗不是與眾人搞好關係的一種呢？

  不收，反而會引起諸位商人的猜疑：我究竟是哪裡得罪了領主大人？

  接下來，自然是商人的獻寶時刻。

  藉口倒也直白：先前欠子爵府的錢，不能不還。

  「既然諸位清繳欠款，我便卻之不恭了。」

  好在身為蘇語凝的自己手上有空間戒指，不然拿這麼多銀幣，也挺沉的。

  宴會只是個手段，交談才是目的。

  幾番寒暄下來，眾位商人倒也放得開了。

  沙倫向蘇業介紹著阿弗爾的產業情況：

  「阿弗爾城西港一共有漁船兩千三百餘艘，其中大船十七艘，一次可捕魚兩千斤，中船七十八艘，可捕魚一千斤。剩下的小船，捕魚則在八百斤以下。」

  這些信息每年都是漁業協會負責統計的，每一隻船下海，都得上交『捕魚稅』，乃是阿弗爾城主要的稅收來源。

  蘇業表面上頗為感興趣，在心中卻索然無味。

  捕魚能賺幾個錢？

  要是平平常常過日子還行，萬一遇到了洋流等災年，只怕領地會餓死不少人。

  如今單一的經濟體制，一點抗風險的能力都沒有。

  更何況，單靠捕魚，也養活不了那麼多人啊。

  所以，捕魚在蘇業心中，只能當做副業，是要儘快取締的。

  蘇業並沒有將上述話說出，取締當然不能用強硬的政治手段，而是以經濟干涉經濟來完成。

  他想要的信息，已經盡數從商人口中套出，今日的宴會，也該進入正式的吃飯環節了。

  艾博會意，拍了拍手，一個熱騰騰的瓦罐被端了上來。

  艾博得意地介紹說：「這可是阿弗爾最有名的，瓦鮮燴，當今日的第一道熱菜，再合適不過。」

  琉璃頗有興趣地搓了搓手掌，同蘇業道：「領主大人，開罐這件小事，還是讓我來吧。」

  「嗯，好。」蘇業倒也不在意琉璃禮節上的失禮，畢竟是一場小宴會，不關乎政治前景。

  侍女遞給琉璃一個小錘，用來敲碎瓦罐的底面。

  說來也挺簡單的，經過侍女的介紹，琉璃輕鬆掌握了正確的打開方法。

  「咚咚。」

  身為一名戰士職業者，琉璃的力氣可不小。

  隨意敲了幾下，瓦罐便出現了裂痕。

  琉璃倒也不怕瓦罐上傳來的熱度，直接用手拿掉了其上的碎片。

  「好香啊！」琉璃深嗅一口，感嘆道。

  艾博得意說：「那是自然，煲罐時，裡面可是放了一種本店祖傳的秘制調料。」

  蘇業與蘇語凝的臉色卻是同時劇變，這是控制不住情緒的通感表現。

  因為身為蘇語凝的自己，看到了瓦罐中，有一道魔力迅速膨脹。

  「小心！」蘇業大喊，迅速拉回了琉璃的手，快速退了兩步。

  身為蘇語凝的自己，也是在短短的時間內釋放出三道中級魔法【空氣壁壘】。

  「嗯？」琉璃一臉茫然，下一刻卻也感受到了危險，反手撲在了蘇業身上。

  轟！

  沒有給眾人太多反應時間，瓦罐像一顆炸彈般，爆裂開來。

  狂暴的魔力席捲整個房間，連窗戶都被衝擊波給衝掉了。

  萬幸的是，蘇語凝施加的三道中級魔法很及時，阻擋了大部分的魔力爆炸。

  「咳咳！」嗆人的煙霧讓人喘不過氣來。

  蘇業這邊，眾女都無甚大礙，只是有輕微的耳鳴。

  反觀商人那邊，因為蘇語凝只有一道中級防禦魔法施加在了對面，當場死亡了三位，剩下的幾人也是受了不小的傷。

  「是晶核炸彈。」愛娜說。

  炸彈在法奧世界，倒也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

  法蘭王國守衛巴黎的衛戍軍中，甚至還有魔導炮的存在。

  只是，炸彈作為一種難以製作，其蘊含的狂暴魔力極容易被發現的緣故，一般不用於刺殺。

  但剛剛的場景，顯然不同。

  在炸彈因琉璃打開瓦罐啟動前，是沒有一點魔力釋放出來的。

  即便是蘇語凝，這樣對魔力敏感的中級法師，也沒有察覺出來。

  「都怪我。」看到地上的狼藉與鮮血，琉璃兩眼淚痕，頗為自責。

  「即使你不打開，事情也會發生，不是麼？」蘇業蹭了蹭琉璃毛茸茸的耳朵，安慰說。「夏奈兒，先治療一下還活著的人吧。」

  蘇業通過破碎的窗戶，望向窗外，目光微動，看來有一場暗地的較量，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