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私自開礦

  北地風沙頗重，每到秋季，大風起時，常見風沙漫天，自天邊席捲而來。

  王高丘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只知道自己在風沙中走了十八天。

  從煤礦上逃出來的黑奴工有三十五個，到現在，還活著的，只有他跟憨三兩人了。

  因為缺水，王高丘的嘴唇已經乾裂起泡，整個人都有氣無力，走路的時候，晃動的雙臂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腳下踩的不是黃沙，仿佛是棉花一樣，混不著力。

  「我不行了。」

  前面走著的憨三開口說著，蹲坐在黃沙上。

  王高丘一屁股坐在憨三旁邊，休息了會兒，正午的日頭愈發重了，再不走，可能就要被烤死了。

  「走吧，多說話費嘴。」

  王高丘有氣無力的說，臉色蒼白。他不願意勸憨三，但是他不認識路，只能跟著憨三走，才有希望走出這漫天黃沙。

  憨三手抖索著，從懷裡拿出一個腰牌跟幾封書信，遞給王高丘：

  「活著走出去，把這些交到當地暗衛手裡，你後半輩子就無憂了。」

  「記住，一定要交到……哎，你別拉我，我走不動了……」

  憨三被王高丘拉了起來，兩人跌跌闖闖的，繼續向前走。

  開始的時候，憨三還能嘟囔兩句，不過幾十步之後，就說不出話來，任由王高丘拖著自己走。

  日頭從中天落下，又升到中天。

  憨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長時間，不，確切的說，不知道自己被拖著走了多長時間，只知道終於走到了一處牧民的營地。

  甘甜清冽的水進了口中，憨三直接趴進了水桶里，他感覺自己能夠把這一桶水都能喝下去。

  一氣喝夠了之後，憨三抬起頭，看到旁邊笑呵呵的看著自己的黑牧民，旁邊趴在另一個水桶內的王高丘，遠處草地上的吃草的牛羊。

  「老鄉，這裡是什麼地方？」

  憨三抱著水桶，倚著水井，仰臉問著牧民。這天真藍啊，這雲真白啊。

  「這裡是定遠。」

  牧民憨厚的說著，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白牙：

  「你們這樣不行，橫穿沙漠是會死人的，你們這樣會脫水死人的。」

  「定遠？」

  憨三拍著旁邊王高丘的後背，哈哈笑了起來：

  「兄弟，咱們活了。」

  「到定遠了，咱們漢國的地盤。」

  王高丘從水桶里把頭抬起，四下瞧了瞧，低下頭，繼續喝起了水。

  憨三喝夠了，跟牧民聊了幾句，拿了一枚錢幣，交給牧民，讓他幫忙殺只羊。

  牧民喜笑顏開的殺羊去了，留下兩個埋頭喝水的人。

  沒多長時間，兩人就坐在牧民帳篷里吃著羊肉了，看著大口吃肉的王高丘，幫兩人煮肉的牧民都豎起了大拇指。

  「這兄弟真是大肚量。」

  憨三踢了大快朵頤的王高丘一腳：

  「你孫子怎麼這麼能吃？」

  王高丘撕下一塊肉，哈哈笑著說了：

  「俺姓王，學的納虛心法，練到大成，吃喝一天能頂十天。」

  牧民豎起了拇指：

  「原來是納虛心法，王大將軍家的心法，怪不得這麼厲害。」

  憨三啃著羊腿，問了旁邊的牧民：

  「聽大哥這話，你還知道納虛心法？」

  牧民用刀砍下一大塊帶血絲的羊肉，放到了憨三盤子裡：

  「王將軍家的，王四王將軍家就是這心法。」

  憨三突然反應過來：

  「對，定遠歸屬西軍都督府轄制，西軍都督府將軍就是王四王將軍。」

  說著，憨三上下打量了王高丘：

  「嘿，沒想到啊，你孫子還真有個當將軍的親戚。」

  王高丘嘿嘿笑著：

  「那是當然，俺跟四哥關係太好，要不然也不會被人給騙到黑煤礦去了。」

  憨三抹了把嘴：

  「行了，不吃了，我們去找衛府，把咱們的事兒回報上去，我失蹤這麼多天，不知道被除名了沒有？」

  兩人跟牧民大哥問明了方向，向著定遠城而去，走了大半天功夫，才到了定遠城，進了衛府。

  衛府都尉聽了兩人的話，急忙派出快馬，把兩人送到了石軌線車站，送兩人上了通往沙州的鐵輪車。

  蘇憶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坐鎮沙州，指揮一場剿滅落京山派餘孽的大戰。

  當暗衛把事情稟報過來，蘇憶就把兩人叫來了。

  「你可能確認哪些都是雪蠻族人？」

  蘇憶問著憨三。

  憨三恭敬的說著：

  「回都督，可以確認，卑職曾經在北境都護府任職，走過雪蠻的族地，跟那些人打過交道，那些人說的話，跟雪蠻族人很像。」

  蘇憶拿著信，來回走了幾步，神色上滿是疑惑。

  雪蠻族長胡爾哈赤投降的乾脆利索，雪蠻族中叛逆察合台也被砍了腦袋，按說雪蠻不應該會覬覦漢國邊上的一個煤礦。

  除非那煤礦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蘇憶想來想去，不知道雪蠻會因為什麼而去占領一處柔然邊境的煤礦，就為了一些不起眼的黃色的煤塊。

  憨三提醒著蘇云：

  「大都督，我懷疑那些煤塊，不是普通的煤塊，內里可能蘊含特殊金？」

  「特殊金？」

  蘇憶看向憨三，臉色鄭重。

  「你可確定？」

  三處開採特殊金的礦都被采乾淨了，因為這事兒，工部尚書都被罷了，致仕歸家都不可能，現在還在天牢內關著。

  更重要的是，陛下已經明發昭旨，發現特殊金者，賜爵。

  爵位有多重，蘇憶是很清楚這其中的分量。

  憨三仔細想著：

  「不大確定，因為我沒有見過特殊金，但是看那些雪蠻人的樣子，那東西，就算不是特殊金，也是金子。」

  蘇憶搖了搖頭：

  「若是普通的金子，還真不值得出動大軍。」

  憨三糾結了好久，遲疑的說著：

  「卑職自然希望是特殊金，可是我未曾見過特殊金，不敢斷言那就是特殊金。」

  「但是督帥，就算哪裡沒有特殊金，那也關押著數不清的百姓，都是我漢國兒郎，被一些別有用心的黑心蛆坑蒙拐騙，給帶到哪裡去了。」

  蘇憶搖了搖頭：

  「若是我們暗衛出動，那爵位自然是你的，但若我把這事兒稟報上去，這爵位，可就說不準是誰的了。」

  憨三明白過來：

  「卑職聽督帥安排，督帥讓俺怎麼辦，俺就怎麼辦。」

  蘇憶拍了拍憨三的肩膀：

  「我也想那兒是特殊金啊，但若是不是特殊金，影響不好啊。」

  「這樣吧，暗衛出動，繞道圖勒草原，走柔然，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敢扣押我漢國子民，敢在我漢國的土地上，私自開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