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意外的決裂

  三法司衙門前，司法卿沈黎帶著一群官員等著蘇路。

  傳信的女官早就到了，蘇路要驗看三法司的官員。

  沈黎老神在在的站著，旁邊站著幾個副卿跟輔官，望眼欲穿的看著不遠處的十字路口。

  副卿張墨突然問著沈黎：

  「沈大人，王爺突然駕臨三法司，不會是因為雪蠻人那件事吧？」

  沈黎生的肥頭大耳，滿面油光，腆著大肚子，站的本來就有些吃力，聞言煩躁的說著：

  「我又不是王爺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王爺為何要來我三法司。」

  「張大人放心好了，就算我們錯了，左右不過是挨幾下板子，罰俸一月罷了。」

  張墨聞言諾諾幾句，擦了頭上的汗珠子，嘆了口氣。沈黎出身官宦世家，擔任三法司主官，是刑部跟大理寺的親戚看顧，這才能順風順水十幾年。

  自己可不行，過五關斬六將，好不容易考上科舉，兢兢業業十幾年，才有今天的地位，得好好盤算盤算，王爺來三法司所為何事。

  叫過旁邊的輔官，張墨問了幾句，把手上的諸多案卷回顧了一遍，確認無錯處之後，這才放下心來。

  不一會兒，十字路口響起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聲音，一隊禁軍開了過來。

  「來了」

  張墨提醒了打瞌睡的沈黎，語氣里有些忐忑，王爺這次來，怕是真為雪蠻人來的，沈大人放了胡爾哈赤，這次怕是捅了大簍子了。

  沈黎打起精神，整理了一下官袍，等著蘇路到來。

  張墨看著遠處的馬車，心中愈發忐忑起來，王爺若是問起，該……咦？

  看著馬車上的血跡，張墨一下就懵逼了，王爺的馬車上竟然有血跡！

  怎麼可能，王爺可是漢國軍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他的馬車上竟然有血跡。

  除非……

  想到那個可能，張墨一下就愣了，誰人敢行刺王爺，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你就是沈黎？」

  清脆的聲音突然把張墨從惶恐中拉了出來，只見穿著紫袍的公主殿下從馬車上跳下，看著沈黎問了。

  張墨眼珠子轉的飛快，想著自己知道的，等會兒該當如何應答王爺的問詢。

  蘇路站在車轅上，看著沈黎，突然開口問了：

  「沈黎，剛才我來的路上遭到蠻族人的行刺，這，不是你安排的吧？」

  沈黎胖臉一白，汗水立即就從額頭上流了下來，懵逼的看著蘇路，好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王爺被刺？

  沈黎頓時後怕起來了，王爺可是漢國軍神，殺人無算，惡名昭彰的，前不久才滅了一個武林門派的滿門，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收了雪蠻跟錢大人的禮。

  那就完蛋了。

  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沈黎嘶啞著嗓子：

  「王爺明鑑，下官，下官只是一介文官，如何能知道行刺的事兒？」

  「雪蠻的人被放走，也不怪下官，下官是奉了錢大人等部堂大人們的令辦事，大人們的令。」

  沈黎怕死，所以毫不猶豫的就把錢謙益給賣了。

  蘇路聞言有些失望，原以為沈黎就算是個貪官，也該是有能力的貪官污吏，現在看來，就是個廢物，也不知道這樣的廢物是如何當上這三法司司法卿的。

  「來人，把沈黎綁了，副卿是誰？」

  張墨飛快的跪下，恭敬的說著：

  「下官張墨，叩見王爺。」

  蘇路問著說了：

  「你可知這雪蠻事情的原委？」

  張墨不敢隱瞞，把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遍，就連收了雪蠻禮物跟錢謙益的傳話，都交代的明明白白。

  蘇路點了點頭：

  「那好，從現在起，你就是三法司的司法卿，掌理三法司一應事務，先把沈黎給我審一遍，我倒要看看，漢國朝廷，究竟有多腐敗。」

  張墨聞言神色一凜，王爺這是要掀翻朝廷啊，沈黎家牽涉甚廣，這一審，六部尚書怕是都要有人倒下。

  「怎麼，你不敢？」

  蘇路問著張墨。

  張墨咬了咬牙，自己一介寒門，怕什麼。

  「回王爺，下官官小職微，審不了沈大人，這件事牽涉太廣，司法卿也鎮不住牽涉到的官員，下官怕是今日開審，明日下官就要橫屍街頭。」

  蘇路點了點頭：

  「好，有膽魄。」

  「既然你有這膽子，那我自然支持。定驤衛、暗衛、義軍，你隨便調用，從今日起，巡防營分出一個衛營，專一歸屬你三法司調用。」

  「高大寶，分撥出一火禁衛，保護張大人跟他家眷的安危，若是張大人出了事，提頭來見。」

  分派完了，蘇路問著張墨：

  「現在，你敢不敢？」

  張墨伏地不起：

  「下官謝王爺恩典，肝腦塗地，必不負王爺所託付。」

  蘇路轉身鑽進馬車，吩咐著說了：

  「去驛館，我要見見雪蠻的胡爾哈赤，問問他，是誰想要本王的命，要本王女兒的命。」

  馬車向前，車隊遠去。

  張墨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留下的禁衛，巡防營，膽氣一下就壯了。

  有王爺看重，有王爺的親兵禁衛營保護，自己還怕個屁。

  被繩子捆結實的沈黎嚷嚷了起來：

  「張墨，還不放開本官，陛下聖旨未下，本官就還是三法司的司法卿。」

  「聖旨到。」

  伴隨著太監的公鴨嗓，一隊大內侍衛出現在衙門口。

  為首的老太監一展手中的聖旨，宣讀聖旨，褫奪沈黎的官位跟爵位，貶為庶人，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沈黎一屁股坐在地上，臉如死灰，怎麼會這樣。

  自己不就是收了些禮，放了個異族人嗎，怎麼就落到罷官奪爵，連進士身份都給剝奪了地步呢。

  「我……」

  沈黎哭暈在地。

  ……

  蘇路到了驛館的時候，定驤軍已經團團把驛館圍了起來。

  王小六披甲執銳，向蘇路行禮說著：

  「王爺，驛館已經被包圍，沒有發現刺客，但是發現了彎刀。」

  蘇路當先向雪族人的驛館走去。

  蘇憶手綽一桿長槍，手臂一揚：

  「禁衛營，跟我走。」

  跟在蘇路身後，向雪蠻人的驛館大門口走去。

  驛館門口，胡爾哈赤被人攙扶著，站在台階上。

  窩闊台身體顫抖，瑟縮著說了：

  「族長，怎麼辦，剛才被漢軍搜走了不少彎刀，老四是不是失手了？」

  胡爾哈赤劈臉給了窩闊台一巴掌：

  「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失手了？不失手又能怎麼樣，老子一樣要陪葬。」

  「這幫殺千刀的王八蛋，老子顧念你們老爹的舊情，不願意對你們趕盡殺絕，你們兄弟就是這樣報答老子的。」

  「說不得，這次，老子要跟老毛子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