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定鑲衛論功行賞

  月色如水，照亮了燕京城內外。

  兩輛馬車自東門入城，沿著朱雀大街直行，一直到了離著皇城根不遠的安國親王府邸。

  馬車在府門前停下，駕車的車夫跳下車轅，對車內說著：

  「陳老伯，到了。」

  車簾掀開，戴著氈帽的陳老實從車內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左近，嘿嘿笑著問了：

  「老唐啊，這是哪兒啊？」

  「我初來京城，不認識東南西北，你可不能把我給賣了。」

  車夫老唐摘下頭上的布帽，笑罵了一聲說著：

  「你個老油條，我能把你賣哪兒去，就你這身老肉，湯鍋上都嫌棄塞牙，趕緊的，下車吧，衛里立功的兄弟，都在王府呢。」

  「王府？」

  陳老實揚起了頭，看著那高聳的門樓，兩盞燈籠在夜風裡微微蕩漾，照亮著門前的尺寸之地。

  小牛從車上跳下，笑呵呵的說著：

  「這裡就是王府啊？」

  「唐叔，咱們定驤衛就歸著王爺所轄，這裡不會就是王爺的府邸吧？」

  老唐得意一笑：

  「好叫你爺倆知道，這兒就是咱們王爺的府邸，除了王爺，那個又捨得把自己的府邸拿出來，讓入京受賞的弟兄們暫住。」

  「進去吧，錦衣玉食等著你們呢。」

  這樣說著，王府的中門終於打開了，老管家領著幾個僕役打著燈籠出來，左側的僕役手裡拿著一份名冊。

  老管家問著說了：

  「敢問是那一處衛營的兄弟？」

  陳老實向前兩步，站在台階上，語氣客氣：

  「回老人家，我們父子是齊地衛營的。」

  老管家聞言笑了起來，抓住陳老實的胳膊就向府內走。

  「陳老實父子啊，王爺先前有了交代，說讓我好好招待你父子，你們父子吃足了苦頭，為漢國平齊立下汗馬功勞，當重賞。」

  陳老實驚訝的問著：

  「王爺還記得俺？」

  老管家哈哈笑著：

  「可不咋滴，我老頭子也好奇呢，王爺日理萬機，很多六品的昭武校尉都記不住，咋就能記住你一個定驤衛齊地衛營的細作呢，我也很好奇啊。」

  陳老實一臉愕然，你好奇，我也好奇啊。

  旁邊的陳小牛笑著說了：

  「老人家，俺們出身齊地，父親從小都是漁民，家裡日子苦的緊，王爺當年推平清江北的時候，父親被俺逼著去了沱江南岸，想來是那個時候，王爺記住俺父子的。」

  老管家聞言轉頭打量了小牛一眼，臉上滿是期許神色。

  「這位就是令公子吧？」

  「說話條理分明，待人謙恭有禮，是個好孩子啊。」

  陳老實聞言笑眯了眼，父母最愛聽的永遠是別人讚美自己的孩子，陳老實也不例外，滿是皺紋的黑臉上一片得意。

  「嗨，他分明啥，都是咱們定驤衛教的好，我二狗兄弟，去年給他爭取了入講武堂特訓一月的機會，這才有點兒人模狗樣了，沒啥出息。」

  老管家笑著拍了拍陳老實的肩膀，指著前面的一進院子說了：

  「這是為你們父子準備的，王爺說了，你們父子這幾年功勳頗重，允准你們在這隨便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陳老實笑眯了眼：

  「怎好一直勞頓老管家，我等住到領受勛銜結束，就回去了。」

  老管家對著院子呵斥了一聲：

  「沒聽到我們的英雄已經到了，縮在屋子裡幹什麼，再有下次，把你們都趕出王府去。」

  伴著老管家的呵斥，兩個丫環從院子裡跑了出來，兩人齊齊向老管家行禮。

  「奴婢知錯了，求老管家責罰。」

  陳老實急忙說清了：

  「老人家不要發怒，俺們不是啥金貴人，不需要姑娘伺候，自己住就行。」

  老管家拍了拍陳老實的胳膊：

  「誰生下來是金貴人，王爺當年也是從一個小兵做起的，做事若不兢兢業業，我老頭子可不慣著她們。」

  「今兒看著陳校尉的面子，饒過你們這一次。」

  老管家又安排了幾句，這才笑眯眯的走了。

  陳老實父子在兩個丫環的帶領下，進了院子，很快就睡了下來。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蒙蒙亮，陳老實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謝絕了丫環要侍候梳洗的請求，陳老實隨便洗了把臉，就站在院子門口練拳了。

  自從入了定驤衛，陳老實就開始習練傳下的拳法，現在雖不說武功高強，等閒兩三個閒漢卻是拿不下他。

  「呦呵，這不是老實哥嗎？」

  促狹的聲音響起，一個精神矍鑠的中年漢子就站在陳老實院子門口了。

  「二狗兄弟！」

  陳老實停下練拳，快走幾步，到了二狗面前，劈胸給了二狗一拳。

  「你小子，不聲不響的就走了，也不知道等等我。」

  「啥時候到的，咱們什麼時候能見著王爺？」

  二狗哈哈笑了兩聲，「老實哥，你爺倆來的巧了，王爺定的日子，就是今兒接見諸衛功臣，你倆昨兒晚上才到，昨兒有同僚宴請，我回來的晚了，沒能見到你。」

  「今兒天剛亮，就聽服侍我的丫環提了一嘴，說齊地來了一對父子，我想著就是你們爺倆。」

  「今兒就見我們啊。」

  陳老實聞言有些手足無措了，扑打了一下袍服，神情上頗多不自然。

  「二狗兄弟你看我這衣服，行不行？」

  「這京城的衣服貴不貴，我要不去買幾件吧？」

  二狗拍了拍陳老實的肩膀：

  「王爺不在意這個，前幾日我見王爺，王爺親口跟我說，齊地平定在即，受賞之後，若是我們想回齊地，隨時都可以回去。」

  「我已經跟都督說了，想回齊地去，那兒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想讓那兒富起來，讓民無饑饉，野無餓殍。」

  「老實哥，你跟小牛，回去幫我吧？」

  陳老實期期艾艾的說著：

  「啥，咱們還能不回去？」

  二狗嘿嘿笑著：

  「當然，咱們這些立下功勳的，都是王爺跟陛下特許，可以留在京城的，如果留下，會賜下宅院一處，職事也是在京營或者幾衛之中挑選。」

  陳老實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燕京是什麼地界，國家的都城，最富有的地方，能留在這兒，那可太好了。

  二狗看陳老實的表情猶豫，嘴角突然一揚。

  「行了，這事兒老實哥你說了也不算，我還是去找小牛去。」

  陳老實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臭小子，你這次不能再壞我好事了。」

  「齊國還沒亡呢，你小子別想著回去當大官，還有英特人也沒被趕走呢。」

  陳老實嚷嚷著，追著二狗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