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在黑色山羊的「毛皮」中

  虛擬世界，當天下午。

  密林深處的岩窟里。

  痛苦不堪的伊斯喘著粗氣，倒在地上。她的腹部被尖刀似的鋒利樹枝從身後整個刺穿了。

  從樹皮上滲透出的粘稠的膠狀物糊住了她的傷口。那液體在為她止血的同時，也把她釘在地上，讓她陷入了完全無法移動的絕境。

  不遠的地方，她那位睿智而充滿探索心的導師，附在旅店老闆馬克西姆夫人身上的伊斯人，雙目流血，一動也不動的倚在岩壁上。

  她的眼睛被她自己活生生挖了出來。伊斯懷疑她已經死了。

  這就是妄圖禁錮「外神」的後果，伊斯絕望的想。近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折磨著她。

  無論智慧生命的理性何等清晰，冰冷的宇宙從來不會因文明的意志而改變，這點對人類、對古老者、對米戈、對偉大種族都是一樣。智慧種族總是自以為是的去模仿神明，直到神明的嘲弄無情的降臨到他們頭上。

  現在伊斯唯一的依仗就是自己以「史莉」身份留下的後手，希望那些人類的調查員能來救援自己。

  【伊斯聆聽檢定10/20成功】

  一片靜寂中，伊斯聽到了來自洞窟上方的動靜。

  ……

  距離洞窟不遠的地方。

  「我一定是瘋了。」秦逸仙扶額。

  沿著伊斯留下的路線圖，眾人在山嶺里極為艱難的跋涉。

  最初，年久失修、坑坑窪窪的盤山公路幫了大忙——停在旅店門口的車子是他們唯一的代步工具。

  在白紹保的堅持下，陳強、塞茜露和白紹保把地下室里發現的油桶綁在了車子的車頂上。祖輩遺留下來的傳說讓他總擔心山里藏著某種大怪物，但是，他並沒有把他那匪夷所思的擔憂說出來。

  比起靠兩隻腳在山裡跋涉，趁著還能乘汽車的時候乘坐這種現代文明的交通工具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隨著樹林越來越繁茂，很快，汽車便已經不能通行。陳強從後備箱裡推出平板車，拉著汽油桶，沿著崎嶇的土路，在遮天蔽日的密林里繼續行進。

  「我們不應該帶著這些……會引發山火的東西。」秦逸仙擔憂的說。

  「我完全贊同小白的說法，」陳強說道，眺望著遠方層層迭迭的森林，「我們需要更多的武器……更多。」

  「陳先生說得對，」白紹保說道，旅店地下室里的圖畫在他心底徘徊不去，「我們手裡的武器的破壞力越強越好。」

  【白紹保生存（林地）檢定54/65成功】

  「這片森林不正常，」走在隊伍最前列的他靈活的穿過樹木之間窄小的通道，忽然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真的很不正常。」

  遮天蔽日的樹木生長得實在是太過密集了，盤根錯節的樹根完全纏繞在了一起。生長得如此之近，樹木應該是活不下去的，至少也不會像眾人看到的這般長勢驚人，欣欣向榮。也不知這兒的土壤哪來的這麼多養料。

  但大怪物——自然是見不到的，甚至沒有動物的蹤影。

  【塞茜露生存（林地）檢定32/40成功】

  毛妹俯下身子。這片樹林裡的植物充滿了活力，卻看不到動物，除了昆蟲。密密麻麻的綠色昆蟲在塞茜露穿著靴子的腳邊爬行著，就像水一樣四處涌動。塞茜露把戴著手套的手指插進泥土裡：土壤極為潮濕，肥沃得令人難以置信，甚至她能聞到一股溫熱奶香般的味道。

  昆蟲們的合鳴成了一股不協調的、持續的顫音，即使陳強拉著平板車碾壓過去，地上的蟲子們仍舊沒有散開的意思。

  「奇怪的森林。」她嘟囔。

  陳強對此並不感到怪異：對於眼前的一切，他都有一種不真切的既視感和掌控感。

  「虛幻。」

  【然而虛幻的是這蟲子、這森林、森林中的你們，還是……這所有的一切？】

  系統單調而一成不變的聲音在陳強耳畔響起。迄今為止，系統在模組的進程中從來不發一語，這還是第一次，陳強在攻略模組的過程中，聽到系統的話音。

  「系統？」

  系統沒有回話。

  越是踏入密林深處，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就越是強烈，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虛無縹緲的面紗，只要自己伸手揭去，真實就會——

  【陳強智力檢定88/75失敗】

  「……唔。」

  然而，越是執著於虛無縹緲的那種感受，那種感受就越是離陳強而去。仿佛一幅完美無缺的設計圖，因為缺少了最關鍵部分的材料，從而無法建構成一個整體。

  忽然——

  【秦凌雪聆聽檢定59/29失敗】

  【秦逸仙聆聽檢定8/75成功】

  「噓！」秦逸仙猛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大家安靜。

  【白紹保聆聽檢定87/61失敗】

  【塞茜露聆聽檢定68/34失敗】

  【陳強聆聽檢定1/70大成功】

  「聽……」陳強豎起耳朵。

  「就在這附近。」秦逸仙說道，但陳強卻直接邁開腳步，向著不遠的灌木叢走了過去。許多叫不出名字的昆蟲在他腳下排起了隊列。

  「是在這邊……你瞧。」

  陳強扯開灌木叢。

  半人高的灌木叢里，地面突然向下彎曲，形成了一個隱藏著的巨大岩窟。

  而伊斯的呼救聲此時越來越清晰了。

  「是史莉姐的聲音，」白紹保順利辨認出了女友的聲音，「天吶……她……她在下面！」

  眾人彼此相視。

  「我們……應該下去救她。」秦凌雪說道，目光憂心忡忡。

  「但這也有可能是一個陷阱，」塞茜露站在洞穴邊緣張望了一番，自告奮勇的說道，「就讓我一個人下去。你們在上面等著。」

  洞口極為陡峭——沒點運動神經的話摔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塞茜露想。

  「還是我來。」白紹保強硬的說，有點不想被女孩子搶先。

  秦逸仙摸了摸下巴。

  「別爭了，」秦家大少考慮了一會，抬頭看了一眼兩色，「我們集體行動。五個人分成兩組……」

  他頓了頓，從背包里掏出一根粗繩子：「我準備了安全繩。小白、賽茜、陳強，你們三個依次沿著繩子下去，我和小雪留在上面，看住安全繩。我瞧瞧……」

  他把安全繩系在了周遭最粗大的一棵大樹上，打了個乾淨利落的結。

  「就這樣。」

  「這棵樹讓我感覺不大舒服。」小雪擔憂的說，發現大樹的樹皮黏黏糊糊的。

  「至少它足夠結實。」秦逸仙聳了聳肩，在那樹幹上用力拍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