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動手
2023-11-17 19:04:39 作者: 可大可小
路承周的話,只能算安慰。
拿自己的性命去立功,如果死了,功勞再大又有什麼用?
可是,何賀也只能相信這樣的安慰。
當了漢奸,就要為日本人賣命。
否則, 沒資格在憲兵分隊待下去。
或許,這次僥倖活下來後,說不定日子就好混了呢。
何賀當初覺得,只要答應投靠日本人,就能過上吃香的喝辣的,大口吃肉, 大碗喝酒的生活。
現在看來,能不把命搭上, 已經是萬幸了。
不管他同不同意,日本人下了命令,他都要與孔井存暗中見一面的。
軍統要孔井存,將何賀引誘到指定位置,給行動組創造機會鋤奸。
而憲兵分隊,則想通過何賀,破獲軍統的組織。
雙方的意願要實現,何賀必須與孔井存見面。
在行動之前,雙方可能都認為,他們的行動一定能成功。
憲兵分隊的行動計劃,路承周參與了。
此次會議,只有中山良一、高橋豐一、路承周參加。
說是會議,其實是對路承周布置任務。
具體的計劃由高橋豐一和中山良一制訂好了,路承周只要做好他那一部分就可以了。
路承周的任務也很簡單,在他的轄區,配合憲兵分隊完成任務。
必要時,路承周手底下的巡捕, 要參與抓捕軍統的人。
因為高橋豐一已經得到情報,軍統準備在康伯南道仁安里的廣發旅館動手。
那裡原來是軍統的一個聯絡站,張奉新調走後,一直再沒啟用。
為了除掉何賀,軍統決定在廣發旅館動手。
「路主任,你明天要特別注意仁安里,一旦需要,你手下的巡捕,要在最快的速度出現。」中山良一緩緩的說。
路承周身為巡官,對憲兵分隊的行動,還是很有幫助的。
「軍統要在仁安里動手?」路承周「詫異」的說。
這只是軍統的初步計劃罷了,真正的行動方案,得他晚上與劉有軍商量後,才能最終確定。
因為路承周這個「火焰」的存在,軍統能及時知道憲兵分隊的行動。
英租界的行動,總是離不開路承周的。
「中山隊長,如果軍統不在仁安里動手,我應該如何配合高橋班長的行動?」路承周並沒有因為,自己只被告之了一部分行動內容而生氣。
事實上,這樣的行動,知道的越少越好。
如果行動成功,倒也沒什麼。
如果行動失敗,知道得越少,責任也就越小。
路承周覺得,憲兵分隊明天的行動,失敗的概率會很大。
「如果軍統不在仁安里動手,自然就不用你配合了。」高橋豐一沒等中山良一說話,就說道。
路承周的疑問,是變向質疑他的情報,他當然很不高興。
「行動計劃,高橋班長已經制訂好,萬無一失,只要軍統行動,他們完蛋了。」中山良一緩緩說道。
高橋豐一對中國人有很強的戒備,他認為,所有的中國人,都是不可靠的。
中山良一對此不以為然,但在路承周面前,還是要保持與高橋豐一一致。
「明天,我會將康伯南道的巡捕,調到仁安里附近。」路承周鄭重其事的說。
「拜託了。」高橋豐一站了起來,朝路承周躬了躬身,說。
「這是我應該做的。」路承周連忙也站了起來,「手足無措」的說。
「有路主任的配合,明天的行動,一定會成功。」中山良一微笑著說。
「這麼說,明天我們的地牢,又可以使用了。」路承周奉承著說。
「如果人多的話,肯定要送憲兵總部。」中山良一擺了擺手。
地窖改地牢,是當初中山良一的設想。
畢竟憲兵分隊初創,用的又是民宅,房間改辦公室,自己動手就可以。
但是,地窖改地牢,靠自己可不行,中山良一這才讓張思昌找人去施工。
「對了,你告訴張思昌,地窖的改造,我會讓華北駐屯軍派人來施工。他只需要,採購足夠的建築材料就行。」中山良一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憲兵分隊的地址公開後,再讓張思昌從英租界請人,肯定不合適。
如果傳出去,恐怕警務處都會來阻止。
畢竟,憲兵分隊與警務處有協議,在英租界沒有執法權,更不能私設牢房。
「是。」路承周應了一句,暗忖,日本人實在是謹慎。
原本他通過黨組織,讓組織派人參與施工。
憲兵分隊作為英租界的主要日本特務機關,一定會抓捕地下黨和抗日人士。
如果能提前在地牢上想點辦法,對以後的營救,是有很大幫助的。
路承周從後門悄悄回到家後,沒有開燈,一切都要靜悄悄的,都不敢發出聲響。
在周圍人眼裡,他已經睡下了。
路承周房間的窗簾,在熄燈後就緊緊拉上,路承周回到房間後,輕輕拉開一條細縫,看到街口的餃子攤還沒有撤。
看到這位年輕人,路承周有些替他擔憂。
雖然路承周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知道,此人是孔井存的手下。
而孔井存已經暗中為日本人服務,此人完全暴露在日本人眼皮底下。
何賀說他明天會有危險,可此人的危險,比他更大。
而且,他本人並不知道,以為是在執行上峰的命令,監視自己這個可疑分子。
孔井存第二天,依然在憲兵分隊門口擺著他的修鞋攤。
今天會發生什麼,他心裡早就有底了。
他既希望憲兵分隊能成功,將軍統的行動人員全部抓住。
同時,也希望何賀能被軍統除掉。
向日本人舉報何賀,孔井存到現在都不後悔。
可是,他不願意與何賀相見,更不想與他再共事。
八點多的時候,何賀從憲兵分隊走出來。
他穿著西裝,出門的時候,還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此時,街上已經比較熱鬧了。三三兩兩的人,在街中央隨意走著。
此時,孔井存的目光,與何賀在空中「無意」的碰到一塊。
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
何賀盯著修鞋攤看了一眼,突然朝孔井存走來。
而孔井存則「慌亂」的收拾著鞋攤,將東西胡亂收起,挑起擔子就走。
路承周此時正在街角冷眼看著,兩人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他們演的都很認真。
孔井存挑著擔子往仁安里的方向快速走著,
何賀加快腳步,從後面跟了上來。
此時的何賀,眼裡只有孔井存,他很想找個機會,當面質問孔井存,為何要舉報自己?
如果不是因為孔井存,他現在還是一句愛國者。
如果不是因為孔井存,他根本不會有現在的擔憂。
路上的行人,在何賀眼裡,似乎都不存在。
看到孔井存走進了仁安里,何賀更是著急,他知道,軍統肯定會在仁安里埋伏了人。
對別人來說,仁安里只是一條里弄,可對他來說,或許就是鬼門關。
果然,何賀與一名行人碰了一下,他感覺胸口一痛。
等他回過頭,準備痛罵那人一頓時,發現自己突然發不了聲。
而那人也回頭看了他一眼,何賀眼中頓時一片死灰。
那人竟然是幾天前,還與他稱兄道弟,一起喝酒的裴福海。
只不過,現在裴福海的眼中,再也沒有了原來的善意,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無味的蔑視。
何賀走了兩步,感覺自己走不了,他捂著胸口,靠著圍牆慢慢坐了下來。
在旁人看來,何賀似乎是走累了,想靠牆坐一會。
路承周在街角默默看著,裴福海的出刀快而準確。
就算他提前知道,裴福海會出手,但還是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出刀的。
此時,孔井存已經走進了仁安里。
而埋伏在裡面的高橋豐一,看到何賀沒有跟進來,很是詫異。
何賀是主角,他不出來,軍統怎麼動手?
他的人,可都埋伏在仁安里呢。
等了一會,還是沒有看到人,高橋豐一很是生氣。
何賀失去了一個立功的好機會,他只好從隱蔽的房子走出來,到康伯南道來查看原因。
高橋豐一到康伯南道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路邊的何賀。
此時的何賀,身下已經流了一灘血,嘴角也滲出了血。
路承周原本以為,高橋豐一會報警,可是,高橋豐一隻是叫人,將何賀背回了憲兵分隊。
仁安里一直沒有動靜,路承周又不便與憲兵分隊聯繫,只好去大興日雜店,讓張思昌回去打探消息。
很快,張思昌臉上多了道五指印回來稟報,何賀被人幹掉了。
「臉上怎麼回事?」路承周指了指張思昌的臉頰。
「被高橋豐一打的,何賀死了,他無處發泄,正好被人趕上了。」張思昌苦笑著說。
「何賀死了?」路承周「詫異」的說。
「是啊,何賀怎麼會死呢?」張思昌也很奇怪。
今天的行動,他一點也不知情。
「還是別瞎打聽了,日本人的事情,咱們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路承周叮囑著說。
高橋豐一和中山良一此時的心情,一定很糟糕。
路承周就算下班後,也不想馬上去憲兵分隊。
快到家門口時,他特意在那個餃子攤,點了二兩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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