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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龍盤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2023-11-18 16:45:05 作者: 河邊草
  不過,洛陽國武監分院選址不錯,依山傍水,景色別致,環境清幽。

  這是在一處佛寺舊址上修建起來的,中心處,便是當年佛寺的大雄寶殿,只是裡面沒了佛像,變成了洛陽國武監分院的講武堂。

  有講武堂,有校場,有馬場,有生員宿處等等等等,雖然大火燒了一小半兒,但還是留下了幾個還算完整的建築群。

  趙石一行人略略轉了一圈,清幽冷落,給趙石的感覺就像是如今的河洛,滿是戰火燃燒之後留下的痕跡。

  不過,也不算太蕭條,春天到了,這裡一直在重建,雖然匠工不多,進度很慢,但還是給這裡增添了幾分人氣。

  「生員們都還在嗎?」趙石問道。

  滿腦門兒官司的鮑勇趕緊答道:「應該。。。。。。。還在,只是現在這個樣子,也沒辦法主人,好像都在洛陽城裡呆著。。。。。。有些,重新補入軍伍,有些,進了衙門,有些聽說正在備考文舉。。。。。。」

  不過很快,鮑勇後悔了。

  離著分院講武堂還很遠,就已經聽見了朗朗的讀書聲。

  鮑勇當時就懵了,但他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絕對不是個笨人,一想就已經明白,今日晉國公巡查洛陽國武監分院,不管旁人怎麼想。國武監分院這裡,定然會擺出一個樣子來才對。

  但入監至今,也沒看到分院人等出現,還道是都躲起來了,以免觸了晉國公霉頭,原來,卻是把門面活兒擺在了這裡。

  鮑勇哭笑不得,根本不知道該埋怨有些人太聰明。還是該埋怨自己太笨。

  事情辦的這麼不地道,他到也能理解,現在河洛太亂了,上上下下心驚膽戰不說,還有無數事情都在等著,而這等顏面工夫,不定是哪個人自作聰明的決定呢。

  不過。來的可是晉國公。就算張大將軍自己不上心,底下的難道就沒明白人了?

  他這裡訕訕的不知該說些什麼,隨行在趙石身邊的一群護衛可不管那麼多,咧開嘴,就都樂了。

  好在這裡還有趙石在,也沒讓這位鮑將軍太過下不來台。

  不過,在這些傢伙眼中,河洛這地界在張大將軍治下。可是樂子頻出,也怨不得去年的時候,仗打的那麼窩囊呢。

  趙石瞅了鮑勇一眼,也沒說什麼,帶著人來到講武堂左近便停了下來。

  讀書聲清晰入耳,趙石等人略微一聽,就知道裡面正在講孫子兵法。

  走的也是教書的老套路,學生先一遍遍的念誦,然後由夫子講解析理。

  趙石駐足聽了半晌。終於裡面一個略微蒼老的聲音出現,開始講解兵法要義。

  始計篇。孫子兵法第一篇。

  即便是講解,之乎者也的。也讓趙石聽著有點費勁兒,再聽一會,便興致索然了。

  趙石招了招手,「趙葵,吳綠蓑。」

  兩個年輕人立即排眾而出,來到趙石身前行下軍禮。

  趙石擺手讓他們不必多禮,然後便問:「聽聽這位先生的講解,和你們在國武監中所學有何不同?」

  趙葵略一思索,便答道:「回國公,孫子兵法太過艱深,涵蓋也廣,依學生之見,精研孫子兵法者,無以為將,此又乃春秋時著述,相隔幾有千載,有些地方,早已不合時宜。。。。。。。」

  他的話頭頓住,旁邊吳小妹則接著道:「我長安國武監,也教授孫子兵法,卻只其中四篇有詳解,其餘略略,始計篇學生等皆能背誦,也知其義,但從不曾深究其理,只因其於學生等無用爾。。。。。」

  兩個年輕人說的不同,但意思卻大致一樣,這麼逐字逐句的講解始計篇,或是孫子兵法全篇,徒費工夫罷了。

  趙石點了點頭,孫子兵法和春秋戰國時其他著述其實沒什麼分別,更多的則是專注於人心和行為,卻疏於細節,這就是華夏古代著述的老毛病了,不需贅述,所以,可以將之看做是一門哲學。

  真正對於中下級軍官有用的地方並不算多,起碼在趙石看來是如此。

  就像孫子兵法中的行軍篇,讀過之後,確實會覺著大有道理,但它不會告訴你,行軍路途上,那些細節工夫,比如說一個壯年漢子,該負重幾何,氣候差異,又該準備怎樣的衣物,糧草走多遠,才會來到馱馬負重的極限。。。。。。。

  高大上的東西,從來不注重這些細節,而這些細節,才是初入軍旅的傢伙們所必須知道的東西。

  孫子兵法,其實不是給中下級軍官讀的,他是給一軍統帥準備的,始計篇,作戰篇,反間篇等,對於中下級軍官根本沒多大用處,讀了也是白讀,你沒那個權力和視野,去實現孫子的謀略。

  一群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一本正經的學始計篇,除了耗費大好光陰之外,看不出什麼用處。

  就像趙葵所言,精研孫子兵法的人,沒那個時間去當什麼將軍,上了戰陣,估計比趙括還趙括。

  兩個年輕人的回答,讓趙石很滿意,到底沒在長安國武監白呆,對兵法的認識,皆都偏於實用。

  實際上,他這個對孫子兵法一知半解的人,領兵作戰,卻也能百戰不殆。

  當然,這並不能說兵法無用,這些前人智慧的結晶,無疑是留給後來人最可珍貴的寶藏。

  而你當三年兵,經歷一場場的惡戰,其實不用讀什麼孫子兵法,便能曉得行軍打仗的一切,但兵法韜略,卻可以讓你大大縮短這個時間,其實這就是讀過書的人和沒讀過書本的人的本質區別了。

  兩個年輕人的回答,之所以讓趙石滿意,只在於讀書無用,和讀什麼樣的書無用,這兩者微妙的區別之間了。

  其實,連他自己,也不很清楚這裡面的差異,只是覺得,兩個年輕人的回答,很符合他的心意。

  當然,他來到洛陽國武監分院,並不是只為了挑刺來的,隨後他便問道:「你們也應該知道這些的情形,那我問你們,若你們掌管了這裡,又該怎麼做呢?」

  兩個年輕人有些發愣,也就是胡烈不在這裡,不然的話一定心裡嘀咕,大帥對這兩個年輕人真的是不同尋常,之前可沒聽說誰有過如此際遇,能時不時得大帥親自指點。

  其他的護衛,不管是趙石親兵,還是張培賢派來的人,注意力都不在這裡,他們注重的,還是晉國公的安危。

  只有鮑勇,聽的有點目瞪口呆,心想,這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也不知什麼來歷,竟然能得晉國公如此看重。

  先開口的還是趙葵,略一沉吟便道:「國武監最重要的還是生員,依學生之見,只要有了合適的生員,加以教導,不難維持下去,至於其他的,皆外在工夫罷了。」

  吳小妹卻比他想的更多一些,這處國武監分院,沒什麼好瞧的地方,又剛剛經了戰火,更好笑的是,還有個老頭兒在裡面教一群人讀孫子兵法,也不知給誰看呢。

  現在山長大人卻又問起重建之事,別是想讓自己兩人在這裡教書吧?

  這個差事,吳小妹還是覺著敬謝不敏的好,瞧瞧這個破地方就知道,河洛上下,對這裡沒怎麼上心,他們這些過客,何必替人家操這個閒心?

  當然,這話她是斷然不敢出口的,等到趙葵說完,她才做沉思狀,半晌才道:「學生以為,生員重要,教授其實更不可或缺。。。。。。。河洛戰火方熄,不如仿效當年長安國武監初立之時,於河洛軍中傷病者,選其一二能者,來此教授生員,再輔之以兵法之學,假以時日,不難讓這裡重換光彩。」

  一個說生員,一個說教授,其實都是以人為本,誰也沒將建築什麼的放在心上。

  鮑勇琢磨了一下,終於琢磨出點味道,於是有些惱火兒,這兩個小崽子不是在說,大傢伙兒捨本逐末,光想著表面光鮮吧?

  趙石笑了笑,擺了擺手,讓兩個年輕人退下。

  瞅著眼前這座講武堂沉默半晌,也不知在想什麼,過後,也沒再說話,轉身帶著人就此離開。

  直過了盞茶工夫,堂內聲音漸漸小了起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大袖飄飄的從裡面邁步走出。

  先左右故作不在意的左右張望了一下,才眨巴著眼睛,愣神兒的想,就這麼走了?連進來瞅瞅,給生員們說兩句的表面工夫都不願做嗎?

  想到此處,老頭兒不由有些氣悶,大袖一甩,哼聲連連,悶頭兒走了。

  接下來,裡面好像開了鍋,一群年輕人魚貫而出,大多神思不屬,低聲議論著,紛紛散去,來到這裡上了一堂兵法,然後。。。。。。。他們還得趕回洛陽城去。。。。。。。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其實鮑勇雖是瞎猜,卻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此事正經是下面人自作主張,弄出了這麼一番笑話罷了。(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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