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又一次頓悟

  殘破的古樹在泉水的滋潤下重新煥發了活力，很快便再次長成了參天寶樹。

  之後的幾萬年中，通天神樹又先後遭受了數次劫難。

  每一次都是在泉水的滋潤下才重新復甦。

  所以當它徹底成長為了通天神樹，能接引天地規則之後，便毫不猶豫的將自身凝聚了百萬年的仙力消耗了大半，點醒了泉眼中的精華。

  那個被點醒的人便是江瑤。

  江瑤被點醒之後，便也如之前那個仙人一般，在附近搭了一間草房。

  不過與之前那個仙人不同的是，她不會去折通天神樹的枝條。

  這段記憶平平淡淡，卻是所有記憶中最為清晰的一段，也是方牧看得最為入迷的一段。

  因為神通初成的通天神樹，用其獨特的視角將整個上古大地的規則看了個通透。

  可就在方牧看得如痴如醉的時候，記憶卻在此戛然而止。

  『這就沒了？』

  方牧的臉上頓時被惋惜填滿。

  出現在通天神樹記憶中的仙人雖然都長相模糊，可那片天地的規則卻頗為清晰。

  在那段記憶中，他清晰的感知到了每一次天地劫難時的規則流轉。

  方牧甚至隱隱覺得，這是上古通天神樹在用一種無上妙法，隔著億萬年的時光將它的底蘊傳給了如今的自己。

  這個感覺毫無由來，可方牧卻隱隱覺得這就是通天神樹在對自己的囑託。

  可就在他準備試著踏上通天神樹走過的道路時，這段記憶卻忽然沒了，這讓他頗為不爽。

  不過這個時候，他卻沒時間去發泄心中的情緒。

  趁著剛剛的記憶仍舊沒有徹底消散，方牧直接在通天神樹的樹苗下盤膝而坐。

  下一刻，兩色蓮憑空出現，守護在了方牧身周。

  身形虛幻的江瑤，在這件後天靈寶的壓迫下連連後退。

  一直退出了數百里她才重新穩住了身形。

  江瑤一臉錯愕道：「這就頓悟了！？

  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方牧顯然沒有時間去回答江瑤的疑惑，他正處於一種奇異的狀態中。

  他好似化身為了一個巨人，俯視著整個蒼琅界。

  這種視角與通天神樹當年頗為相似，卻又有些許不同。

  如果說當年的通天神樹只是被無數規則束縛的傀儡的話，那麼方牧就是操控傀儡之人。

  他只要輕輕一抬手，便可以讓這片天地按照自己的意願改變。

  在江瑤的注視下，方牧的腳下的大地緩緩裂開，身後的土地則開始向上隆起。

  原本延伸至通天神樹腳下的地脈分支，無聲無息間化為了粉末，緊接著又融化成了屢屢清泉。

  「這，這是……」

  江瑤看著遠處那不斷變換的地脈，整個人已經徹底呆滯了。

  當年通天神樹將她點醒之時，她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幅景象，就是被方牧改造之後的地貌！

  她怎麼也沒想到，方牧竟然能將這幅景象在蒼琅界重塑出來。

  更讓她驚訝的是，這裡不僅僅是地貌與當年一樣，就連周圍的規則流轉都一般無二。

  這一刻，江瑤甚至覺得自己回到了上個紀元。

  直到她的目光落在了通天神樹樹苗下方的那處泉眼上的時候，她臉上的驚訝才驟然變成了憤怒。

  「他怎麼連泉眼都塑造出來了！」

  江瑤看了看不遠處的泉眼，又看了看身形虛幻的自己，頓時愈發的不爽了。

  她恨不得立即撲上去，把那口取代自己出現的泉眼砸得粉碎。

  可她剛剛動了這個念頭，懸浮在方牧頭頂的兩色蓮就忽然甩出了一縷根須，朝著她卷了過來。

  江瑤連忙後退了數百里，這才險險躲過了兩色蓮的一鞭。

  兩色蓮偷襲不成，緊接著又分出了另一條根須，從另一個方向對著她卷了過來。

  江瑤一臉的不爽道：「一個剛剛誕生的後天靈寶而已，竟然也覬覦本聖的仙泉。」

  她雖然臉上露出了濃濃的不屑，但身形卻仍舊在連連後退。

  眼見著兩色蓮的根須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終於忍不住對方牧喊道：

  「喂，你還不管一管你的靈寶！」

  隨著她話音落下，從兩色蓮中分出的根須瞬間消散。

  方牧隨手將兩色蓮收入識海，饒有興致道：「你怎麼知道我的頓悟結束了？」

  江瑤指了指方牧身後的通天神樹道：「當然是它告訴我的。」

  方牧順著她的手指望向了身後的樹苗，笑罵道：「吃裡扒外。」

  通天神樹似乎聽懂了方牧的話一般，竟然好似討好一般輕輕搖曳了起來。

  江瑤見狀，頓時氣鼓鼓道：「喂，什麼叫吃裡扒外。

  你才是那個『外』好吧！」

  方牧卻搖頭道：「若是通天神樹復甦的話，你這句話倒也不錯。

  可現在，它是我的蒼琅枝，而不是你的通天神樹！」

  江瑤聽到這句話，目光中不由有些黯然。

  她沉默了片刻，岔開話題道：「怎麼樣，這回你應該相信我不會違背契約了吧？」

  方牧乾脆利落的搖了搖頭道：「沒有！」

  「沒有！？」

  江瑤瞪大了眼睛道：「你是故意的吧。

  你看到我成聖之路後，怎麼會……」

  她說到這裡，忽然愣了一下道：「不對，你剛剛都看到什麼了？」

  方牧沒有回答，而是將剛剛看到的那段記憶直接凝聚在了玉佩中送到了江瑤面前道：

  「你自己看吧！」

  江瑤一把接過玉佩，查看起了裡面的內容來。

  片刻後，她才低聲道：「他記得最深的，竟然是這一段。

  怪不得你能重塑出這種景象來。」

  方牧想了想，問道：「通天神樹將你點醒之後，記憶便戛然而止了。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這截枝條為何會被人折斷？」

  「還能發生了什麼，無非就是有人覬覦通天神樹，折下了這截枝條而已。」

  江瑤似乎不想說這些，她只是簡單的解釋了一句，就話鋒一轉道：

  「雖然你沒看到我的成聖之路，但也知曉了我的跟腳了。

  這回你總該相信我與你結盟的誠意了吧？」

  方牧卻並不打算就這麼放棄。

  他沒有回應江瑤的話，而是搖頭道：「不對。

  上古通天神樹在留下這段記憶的時候，隱隱有著託孤的意味。

  他應該是預見了什麼，才特意將它的成長軌跡保留在了這段記憶中。」

  江瑤頓時愣住了。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他竟然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預見到那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