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季無邊的窺探

  另一片天地中，季無邊正悶頭緊皺，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自從柳蒼玉進入渾天之陣後，他的心中便一直有一種隱隱的不安，就仿佛自己漏算了什麼一樣。

  可無論他怎麼掐算，都一直找不出自己到底漏算了哪裡。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就在他苦苦思索的時候，他的識海中忽然傳出了『啪』地一聲脆響。

  季無邊瞳孔驟然一縮，將意識沉入了自己的識海。

  在他的識海深處，一面小巧的銅鏡上，出現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季無邊登時就愣住了。

  這面銅鏡雖然其貌不揚，卻是渾天之陣在他識海中的映照。

  在剛剛離開靈界的時候，他一直都是用這面小小的銅鏡，監察著整個渾天之陣。

  只是隨著大世界的不斷侵蝕，渾天之陣與這邊的聯繫逐漸被隔絕。

  這面銅鏡才被他封存在了識海中。

  可如今，這枚銅鏡上卻出現了一道明顯的裂痕。

  季無邊原地愣了片刻後，才伸出了虛幻的手掌，想要將這面銅鏡取在手中。

  啪！

  就在他即將觸碰到銅鏡的時候，又是一聲脆響傳了出來。

  銅鏡上再次出現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季無邊臉色一變的同時，雙手的十根手指已然在高速揮舞中練成了一片。

  剎那間，一座微型陣圖便被他勾勒了出來。

  沉寂了數萬年的銅鏡隨之亮起，似乎想映照出另一個世界的畫面。

  季無邊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想要看一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然而他的這個舉動，卻引動了連環變故。

  『啪啪啪』的脆響，在瞬間連成了一片。

  無數裂痕在剎那間便布滿了整個銅鏡！

  這面銅鏡尚未來得及映照出任何畫面，便在一片碎裂聲中破裂成了數千片。

  季無邊下意識伸出了虛幻的手掌，想要將那些碎片抓在手中。

  然而那些碎片尚未落地，便已然化作了片片塵埃。

  『這……』

  季無邊頓時呆了。

  這枚銅鏡在他的識海中孕養了數十萬年，他卻一直沒捨得將之啟用。

  本來，他是打算在最為關鍵的時刻動用這個後手，讓其為自己在大世界中打出一片立錐之地。

  可他的這個後手還沒來得及用，竟然就這麼碎了。

  季無邊原地呆愣了好一會兒之後，才一喃喃道：

  「渾天之陣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其實已經隱隱猜到，自己的渾天之陣多半是遇到了災難性的變故。

  可他卻怎麼也不願相信這個猜測。

  為了布置這個後手，當年他花費了無數資源。

  如今這個後手終於到了即將要啟用的時候，卻忽然沒了。

  季無邊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而且他也不覺得，一個小小的地仙加上一個殘破靈界中孕育出的魔頭，能徹底毀壞他的渾天之陣！

  他愣了片刻後，靈識猛然退出了識海。

  季無邊單手一揮，在身前灑出了數種頂級卜算之寶。

  這些他平時捨不得動用的頂級卜算道具，此刻盡數被他取了出來。

  他稍稍調整之後，便掐指卜算了起來。

  靈氣在他身前不停聚散，很快便凝聚出了一個氣泡。

  氣泡中星光點點，似乎是一顆顆的星辰。

  下一刻，『氣泡』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漏洞。

  啵！

  一聲脆響，『氣泡』輕輕破裂，連帶著將地上的那些頂級卜算之寶，也輕輕吹散。

  這一幕，讓季無邊再次愣住了。

  他愣了片刻後，才不得不承認，這次的卜算就這麼結束了。

  他用近半身家卜算，就只得出了這麼一個簡短的預兆。

  他胸口一陣劇烈的起伏之後，才強忍著心底的不甘，解讀起了這個預兆來。

  那個『氣泡』，多半代表這那個殘破的靈界。

  而剛剛他打算卜算靈界中的所發生的事時，氣泡卻忽然破裂了。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我卜算的東西超出了界限？

  還是說，氣泡的破裂，本身就是我卜算出的結果……』

  季無邊想到這裡，整個人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

  他仍舊在不停舞動的手指，也在輕輕顫抖中停了下來。

  「這……不可能！」

  季無邊在一聲低吼的同時，整個人已然化作了一道流光。

  當他的遁光散去時，已然來到了通往靈界的入口。

  這個通道尚無法讓他通過，可他若是用一些秘法，卻也可以強行將自己的靈識探入其中查探。

  只是這種方式頗有一些危險，也容易引起那個殘破靈界的反抗，所以他之前才一直沒有嘗試。

  可現在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渾天之陣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季無邊略作調整，便將一縷靈識分了出來，送入了通道中。

  通道另一邊雖然有柳蒼玉留下的封禁，卻根本攔不住季無邊這個神仙。

  一陣天玄地轉後，季無邊分化出的靈識，已然來到了天鬼界。

  然而這邊的景象，卻讓他徹底呆住了。

  虛空深處，一個巨大的漏洞貫穿了整個虛空。

  那個缺口便仿佛一個黑洞一般，瘋狂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就連那一個個界域，也在被這股恐怖的吸力拉扯著朝著那邊湧出。

  靈界的天，漏了！

  「這到底是誰做的，他……不好！」

  季無邊的自語聲剛剛說到一半，就忽然感受到了來自整個世界的惡意。

  他下意識轉過身，想要從通道中返回，將自己見到的景象傳回去。

  可他還是慢了。

  此時，他身後的通道已然完全封閉。

  通道另一邊，正在苦苦等待著消息的季無邊，忽然感受到了一股來自於靈魂的劇痛！

  他分化出的那一縷靈識，竟然與他徹底失去了聯繫！

  「你敢！」

  季無邊瞬間暴怒。

  無盡的仙威湧出，似乎要將這個通道強行打穿。

  可他的力量尚未徹底凝聚，整個人卻忽然一陣劇烈的顫抖。

  絲絲縷縷的鮮血，從他七竅中流淌而出。

  就在他醞釀自身力量的剎那間，他送入另一端的靈識，竟然就這麼崩散了！

  靈魂撕裂的痛楚，讓季無邊止不住的顫抖。

  久違的虛弱感從他心底湧出，讓他的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

  在大世界即將復甦的關鍵時刻，他的靈識竟然被撕裂了。

  季無邊雙眼無神的望著身前那已然閉合的通道，喃喃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