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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擊敗你的,不是我

2023-11-17 14:49:34 作者: 堂燕歸來
  「奶奶的,這個劉備還真是夠陰的,把高幹和袁紹玩的團團轉,老子以前只知道他是個偽君子,沒想到他還藏著這樣陰險的手段。」樊噲一面嘖嘖稱奇,一面又鄙視的大罵。

  陶商卻只冷笑道:「劉備的野心,乃是做第二個光武帝,中興他的大漢朝,袁紹和高幹早應該知道,劉備是不會真心歸順他們,可惜,他們都被劉備逼真的演技給騙了,落得今天下場,也算他們活該。」

  張良等人皆是點頭,認同陶商的判斷。

  這時,地面上原本不省人事的袁紹,扭動起了身體,竟是緩緩的甦醒了。

  片刻之後,袁紹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正是陶商那刺寫滿「諷刺」二字的臉。

  「陶賊——」

  袁紹一聲尖叫,從地上掙扎著強行爬起,想要抄起傢伙砍陶商,卻發現腰間佩劍已經卸下,想要拔腿開溜,才發現四周全都是陶商的人馬,一雙雙凶目,正向盯著一隻烤熟了的肥羊般,齊刷刷的盯著他,瞬間把他盯的是如芒在背。

  「袁紹,不用想著開溜了,這次你已無路可逃,註定要死在我陶商的手裡。」陶商冷冷道。

  袁紹驀然一震,思緒飛轉如潮,這才猛然間想起了自己暈死過去之前,所發生的那些事。

  他想起自己是如何被劉備玩弄,是如何迫不得已,帶著可憐巴巴的幾百兵馬,想要渡過易水,潛入并州。

  接著他又想起,自己是如何的倒霉,剛剛過河就中了項羽的埋伏,呂布又是如何不得已拋下了他,獨自逃去,他又是如何悲憤絕望之下,氣暈過去。

  他想起了所有的一切,這一切,也立時讓他重新陷入到了悲憤絕望之中。

  袁紹轉過身來,眼珠中布滿了血絲,幾乎就要迸裂一般,緊緊咬著的牙齒咯咯的作響,牙縫中已浸出了絲絲的鮮血。

  此時此刻,他的臉上只寫著兩個字:

  仇恨。

  對陶商所有的仇恨。

  他從天下第一大諸侯,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皆是被陶商一步步所逼,眼前這個可憎的年輕人,就是他身陷絕境的根源。

  「怎麼,看見我就這麼不開心麼?」陶商很享受這份諷刺的快感。

  畢竟,當初袁紹幾乎將自己逼入絕境,現在這老東西落在了自己手裡,怎麼可能不好好痛快一番。

  袁紹恨不得即刻撲上去,憑著一雙爪子,拼個你死我活,把陶商給撕了。

  恨了半晌,咬牙半晌,袁紹最終卻冷靜了下來,沒有敢撲去。

  就憑他現在孤家寡人一個,就算是他撲上去,也只能是自取其辱而已,袁紹到底還保持著幾分冷靜。

  他只死死盯著陶商,深吸一口氣,咬牙嘆道:「我只恨當初你只是個小小的琅邪相時,沒有發兵滅了你,才會養虎為患,釀成今日的苦果,我後悔啊……」

  袁紹想起了當年。

  他想起當初,自己的長子袁譚,頭一次被俘之時,他為了救兒子,也為了顧全跟公孫瓚爭奪河北的大局,被迫跟陶商單騎會面,達成停戰協議。

  如果他早知道今日,早知道陶商才是他真正的敵人,早知道自己那個兒子廢物到極點的話,當年他無論如何,也非得先滅了陶商不可。

  可惜,一切已晚。

  「袁紹,就算你當初滅了我,你以為你就能奪了天下嗎?」陶商冷冷的反問道。

  袁紹先是一愣,旋即狂傲道:「我袁本初據四州之地,十幾萬鐵騎將士,若是沒有你,誰能擋我橫掃天下!」

  「四州之地,十幾萬兵馬,你以為你就很強嗎?」陶商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袁紹又是一怔,一時聽不明白陶商什麼意思。

  「你為了玩平衡,故意放縱你的幾個兒子內鬥,放任汝潁河北文武相互相攻詰,把你看似雄厚的家底,統統都消磨在了內鬥之中,當年官渡之戰,若非你內部不團結,又豈能被我屢屢抓到取勝的機會,最後一擊致勝。」

  陶商俯視著那個自以為是的失敗者,冷冷的歷數著他的得失,道破了他敗落的真正原因。

  袁紹身形劇烈一震,眼中神色翻轉如潮,種種往事浮現於腦海中,一時間竟被陶商斥到啞口無言。

  輕吸過一口氣,陶商鷹目冷視著他,大聲道:「袁紹,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不是我陶商擊敗了你,是你自己擊敗了你自己。」

  自己擊敗了自己?

  袁紹蒼老的身軀,如被九天驚雷驚中,跌跌撞撞的連退數步,臉色驚魂落魄,驀然間仿佛被陶商一語喝醒般。

  他終於明悟了。

  信任的兒子,器重的外甥,接連的背叛自己,就連忠心耿耿的沮授和文丑,在關鍵時刻,也背棄了自己。

  所有的一切,皆是他自釀的苦果,到最後,只能自己來品嘗苦澀。

  他顫巍巍的抬起頭,只見陶商那表情,那不屑的冷笑,就像是一個成年人,正在給不懂事的小孩,講述大道理一般。

  他堂堂四世三公的袁紹,在陶商的眼裡,竟然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

  袁紹彷徨後悔的表情,轉眼間瓦解,重新又被肅厲猙獰的仇恨所取代,指著陶商咆哮怒罵道:「陶賊,你個出身卑微的奸賊,你算什麼東西,竟然也配給老夫講大道理,就算老天無眼,讓你僥倖勝了,高貴依然是高貴,卑賤依然是卑賤,你永遠是那個出身卑賤,被天下人不屑的奸賊!」

  左右樊噲等眾將,眼前袁紹死到臨頭,竟然還被般狂妄,如此歇廝底里,跟瘋子似的大罵他們的主公,眾人無不恨到眼珠爆珠,怒火熊熊。

  「翻來覆去,無非就是出身而已,你不煩麼。」

  陶商又是一聲不以為然的冷笑,繼續用教育小孩子的口吻道:「袁紹,難道你沒聽說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麼?」

  袁紹滿嘴的怒罵,瞬間給陶商這一句話,輕描淡寫的給嗆了回去。

  看著語塞的袁紹,陶商傲然自信道:「當年漢高祖劉邦,不過一小小亭長,你袁家也並非生來就四世三公,再往上數個幾千年,說不定你的祖先,還是一個山洞裡茹毛飲血的野人,在這個拳頭就是王道的大時代,你還炫耀什麼出身,不覺的很可笑嗎。」

  「陶賊——你——你——」袁紹已被嗆到聲音沙啞,滿臉憋紅,除了咬牙切齒之外,再也憋不出一個字來。

  「把他先押解下去,待班師許都之後,再斬首示眾吧。」陶商已不屑跟袁紹多言,拂手喝道。

  荊軻一使眼色,幾名親兵便洶洶上前,將袁紹如死狗一般拖走。

  陶商策馬向前,下令大軍繼續趕往易京。

  劉備依靠毒計竊取易京,未必就人心盡附,陶商要趁此時機,一舉攻下易京,滅掉劉備,奪取幽州。

  大軍星夜疾行,不出一日,已逼近易京附近二十里。

  正當這時,霍去病率領著先行的騎兵隊,飛馬而至,大叫道:「梁公,速速下令全軍停止前進,不能再前進了。」

  「怎麼回事,前方發生了何事?」陶商狐疑道。

  霍去病勒馬於前,皺著眉頭道:「稟梁公,那劉備剛剛掘開易水河堤,洪水已將南岸大片平原淹成了澤國,範圍還在擴大,我們不能再前進了。」

  劉備竟然掘了易水?

  陶商神色一動,驀然間省悟,眼眸中不由迸射出厭惡之火。

  「易水流域有良田數萬頃,村莊遍布,劉備掘了這易水河,雖然可以阻擋我軍北上,豈不是連那些數以萬計的平民百姓,也一併淹了不成。」身邊的張合,不禁震驚道。

  樊噲也回過神來,忍不住罵道:「他奶奶的,這個劉備真是陰毒到極點了,不光害死了他的兩個舊主,現在還掘了易水,靠淹死那多平民來阻擋咱們攻他,這大耳賊也太不要臉了吧。」

  眾將不憤慨,一時間皆大罵起了劉備。

  陶商卻冷笑一聲,慨嘆道:「大耳賊若是要臉,就不會投靠那麼多主子,又一次次的背叛他們了。」

  「劉備此人,當真也是個奇人,先後投靠公孫瓚、曹操、袁紹和高幹,又接連背棄這些人,到現在卻仍能保持著仁義之名,這位劉皇叔蠱惑人心的本事,還真是不一般呢……」張良也奇嘆道。

  陶商遂也不敢遲疑,當即下令全軍停止前擇,擇高處地勢安營紮寨。

  六萬大軍遂就地止步,尋土丘山包等高地,連下十餘營,以防被大水波及。

  半日之後,茫茫大水終於是蔓延而來,鋪天蓋地的一眼望不到盡頭,方圓幾十里的範圍,盡被淹成了一片澤國。

  不過易水到底比不得長江黃河這等大水系,水量有限,淹到梁軍營營盤之時,水位連腳面也不到。

  雖說這水勢不大,但通往易京之路,卻盡被淹成了一片泥濘,車馬難以再通行。

  「掘易水,借自然之利來做為屏障,以阻擋我軍北上,這倒真還是一條實用的妙計。」土丘上,張良望著茫茫的水澤,微微點頭讚賞道。

  「劉備這大耳賊,之前被咱們的玩的團團轉,他什麼時候變這麼聰明了?」樊噲嘟囔著罵道。

  聽得二人的議論,陶商的腦海中,驀然間閃過一個名字。

  莫非是他?

  以劉備的智計,絕對想不出如此精妙的布局,能將袁紹和高幹玩弄於股掌之中,不廢吹灰之力就竊取幽州,還想出這掘易水的妙計,必有謀士從旁出謀劃策。

  以簡雍的智謀,必然做不到這種程度,而幽州境內,陶商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奇謀之士。

  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那個人。

  「如果真是他的話,那就越來越有意思了……」陶商年輕的臉上,悄然浮現出幾分玩味的笑容。

  神思之際,張良卻拱手道:「梁公,照目前的形勢,我們想在短時間內北攻幽州已經不現實,況且將士們皆是疲憊之極,不利於再鏖戰下去,今冀州青州已得,袁紹也已擒獲,北伐主要目標已實現,差不多也該是收兵的時候了。」

  望著眼前茫茫大水,陶商沉思許久,輕吸一口報,拂手道:「罷了,傳令下去,班師南歸,來年再收拾大耳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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