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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0:55:30 作者: 退戈
謝引暉臉上麵皮僵硬,極力想要特殊表情時,有種誇張的木訥。
謝引暉問:「是個什麼樣的人?」
傾風忍著笑意,擦擦鼻子,說:「嗯……清雋,聰慧,內秀。」
林別敘忍俊不禁。
謝引暉聽得認真,肅穆地點點頭。
傾風今夜的文采大抵都獻給了那花妖,最後掏出來的幾個詞都是乾巴巴的,沒什麼氣勢:「鋒銳,決絕,天資過人!」
謝引暉激動追問:「怎樣的天資?」
林別敘按捺不住道:「許是厚臉皮的天資吧。」
傾風涼涼地斜他一眼。
謝引暉對他不滿,譴責道:「不要誤正事。」
傾風搜腸刮肚地想著那些褒獎的詞,才覺自己語言之貧瘠,難以三言兩句描述出一個人的優秀之處來。
也或許是她過於拔俗了。
為了再添一個「謙虛」,最後總結一句:「也是師叔與先輩等萬眾英豪造出時勢。大運所趨,與天資無關。」
她說完衝著林別敘擠眉弄眼,叫他幫自己狀個聲勢。這樣的名頭不好意思親自說。
林別敘不是很情願,被她暗暗踢了兩腳,還是開口道:「師叔不必猜,劍主正在您面前站著。」
傾風眸光熠熠,兩手擺在膝上,坐得端正,等謝引暉驚嘆。
結果謝引暉天上地下看了一圈,偏就是不猜她,只莊重道:「不要玩笑。先說正事。」
「何來玩笑?」傾風瞪大眼道,「我不像嗎?」
「嗯……」好在謝引暉的臉上表露不出太多情緒,調整語氣含蓄地道,「不是師叔瞧不起你,只是我觀你修為,你似乎連大妖遺澤都未曾領悟。」
傾風說:「先生也從沒說過,劍主必須得有遺澤啊!」
謝引暉還是不大相信,連妖境寥寥數日就能捅出那麼多大簍子的人,能是劍主。沉吟片刻,說:「那請師侄拔個劍,容我一觀。」
傾風氣焰不由消了一寸,聲音也低了一點,說:「劍不見了。」
謝引暉:「什麼叫不見了?」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不見了。」傾風兩手一攤,怨念地道,「我怎麼知道它怎麼回事?百多年才找到一個劍主,居然還能把我給弄丟了。你說這讓人有什麼好說的!嘖。這劍著實不懂事。」
謝引暉:「……」
忽然就有些信了。
他驀地冒出個疑問來:「你是陳冀親生的,還是他收的徒弟?」
傾風大笑,胡說八道:「我師父可能是我親生的第二個爹!」
林別敘眼見傾風聊得興起,提醒道:「還有件正事。」
傾風果然忘得乾淨:「什么正事?」
林別敘無奈指指東院。傾風拍腿恍悟道:「哦是!映蔚的貔貅也在我們這兒。我們與他談下一門買賣,答應了說要來做你的說客。」
傾風把關鍵的要點記住了,但事情說得不大清楚,叫林別敘幫忙複述了遍。
謝引暉聽完平視著前方,半晌不作回應。
傾風等了等,以為他是不想答應,著急勸道:「師叔,這買賣划算的。屆時昌碣由人族管轄,您說稅銀多少便是多少,給他分潤一點,能叫他閉嘴就成。他哪知道是三成還是幾成?往後再以城中治安為由,叫他調遣些妖兵來幫忙巡城戍衛,怎麼都不算虧。關鍵是他與我等聯手,能省去不少麻煩。」
謝引暉仍是不答。傾風剛要起身,被林別敘按了回去,沖她使了個眼神,叫她稍安。
數息後,謝引暉才終於轉了下脖子,重新看向她,歉意道:「僵了下,對不住。這木身是有些不便。」
他說:「可以。不論幾成,昌碣都要攻下。我本以為貔貅會從中作攔,因此想先出兵映蔚再劍指昌碣。貔貅既願幫手,自是上策。」
他緩緩轉向林別敘,讚許道:「能叫那不聽人話的貔貅聽進你的勸誡,你有幾分慧心。」
傾風猜他大抵還不知道林別敘就是妖境白澤,委婉地道:「可能……不止幾分。」
她正要禮尚往來,為林別敘博博門面,外間傳來一陣聒噪動靜。
再看門外,雲散日出,晨霞漫天,原是已不知不覺敘了一夜。
「好香啊!這是什麼花的氣味?」
貔貅人還沒到,嗓門已扯得百尺外都能聽見,揉著眼睛走進前廳,豪放道:「我要再去多買幾盆。將院裡一併栽滿!」
他視野朦朧間發現裡頭多了個人,定睛一看,驚惶往後一跳,吼道:「謝引暉!」
穩了穩心神,才走回來,裝作若無其事地說:「謝引暉,來得很快嘛。我還以為你要再耽擱幾日。不會也一直藏在昌碣,圖謀不軌吧?」
他雖極力掩飾,可傾風對他那一幕精彩變臉還是看得嘖嘖稱奇。
這得是多大陰影啊?怕成這樣。
謝引暉眼角餘光朝門口斜睨。沒有開口,傾風已然意會,脫口叫道:「我師叔問你,你為何會來昌碣?」
貔貅老實地道:「少元山上那麼一道金光,我又不是瞎了!此地離我映蔚也不遠,自然要來看看祿折衝搞的什麼鬼。否則哪日昌碣一倒,我映蔚也得唇寒齒亡。」
他有些不自在,挑了謝引暉遠一些的位置坐。結果是在他對面,距離遠了,但抬眼就能打上照面。當下表情變得詭異,耷拉著張臉,又苦又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