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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0:55:30 作者: 退戈
傾風不情不願地將劍按到桌上,坦誠說:「昨天林別敘告訴我的。龍脈的遺澤嘛。還說妖境有種說法,想成為劍主,龍脈白澤什麼亂七八糟的缺一不可。不過只是傳言,聽個樂,不定準確。」
往常聽見這名字,陳冀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那是刑妖司的大師兄,平日為人答疑解惑,被頻繁提及也屬正常。
可是昨夜剛被傾風石破天驚地嚇了一把,現下對什麼都覺得可疑。
昨晚傾風還說什麼來著?
哦,說林別敘要給她擋刀。
好小子!
看著驚才風逸的,這是正經人能說的話嗎?
昨天還獨自約傾風出去,把他要講的話都給講了。
陳冀從沒想過,自己家的魔頭還能看上別人家的白菜,心裡沒個準備,更生不出什麼喜悅。
雖然說是個魔頭,偶爾混帳了些,養得也不算怎麼精細,可無論如何都是他如珠如寶捧大的。
砸了那麼多丹藥,養那麼多年,才長了這幾斤肉,真要換算過來,約莫比金子還貴。
陳冀默然片晌,心中考量滾了幾圈,突然拍桌而起,叫道:「是他!」
傾風一個哆嗦,茫然道:「什麼是他?」
陳冀聽她還要裝,冷笑著說:「你看上的臭小子就是他!條條件件都對得上,還想騙我?林別敘那小白臉能為你擋什麼刀?他信口開河,你就錯付真心?為師對你也不薄啊,連這點真情假意你都分不清?」
「不是!」傾風也跳起來,緊張地環顧一圈,壓低嗓音道,「你輕一點兒!林別敘那小子跟背後靈一樣,每回說他,不定就從哪個犄角旮旯里蹦出來了!」
陳冀見她這做賊心虛的表現,更是篤定,斬釘截鐵地道:「果然是他!我就說那小子總涎皮賴臉的,不似個好人,光來討小姑娘歡心,當我是死的嗎!」
「什麼是他!」傾風抓狂道,「我昨天只是為了哄你開心,你可千萬別到他面前瞎說!」
傾風萬沒想到這塊石頭還能砸到自己的腳,現下陳冀是一點不念叨紀欽明的事了,但轉頭來要她的命。
不說這話還好,一聽這理由陳冀登時炸了,罵道:「你看我像開心的樣子嗎?!」
傾風心虛,縮了下脖子,說:「起碼……沒昨天那麼傷心?」
陳冀抄起一旁的矮凳,朝她衝來,覺得今日無論如何也得把這頓揍補上,不然他入了黃土都不瞑目。
「逆徒,你這逆徒!你給我站住!」
第99章 劍出山河
(「金子扇出來的風,確實是不一樣啊。」)
自陳冀被罰以鞭笞、遣返界南之後, 消息一路長了腿,短短一夜便從刑妖司傳遍上京城,諸般謠言甚囂塵上。
百姓們不明白, 前段時日還眾望所歸的劍主之資,怎麼還不到入夏,就窮途末路了?
道是東風無常,可哪裡比得上人心半分?
傾風全然不在意外界的喧擾,連著兩日沒出門,收拾好行李, 在家中吃吃喝喝地等消息。
待陳冀與先生商議好,才來告知她定下的行程。
傾風與林別敘幾人先行出發,陳冀要晚兩日行程。周師叔執意為他送行,此外還有幾人,不過不必與傾風詳敘。
陳冀只讓傾風諸事當心,儘管昂首挺胸地出去。少年縱使落魄,也要鞍馬踏塵,瀟灑無拘。
傾風應了,不過此次暫沒機會去風流策馬, 因為謝絕塵出錢為了眾人租了一輛馬車。雖不及他家中那輛華蓋香車來得奢華,也比牛車闊綽上十數倍, 實難叫人拒絕。
傾風大早便提著包袱到山腳,站在山門邊的巨石旁等候。
弟子們聞聽消息, 匆匆備了禮物前來相送。
一時間, 寥落清幽的晨間山道上多了幾分熱鬧。
傾風如今有了把劍, 恨不得能展示給所有人看。可又覺得凡事要留點懸念, 否則體現不出這柄劍的寶貴, 便找了塊綢布往劍身外面一裹, 半遮半掩,弄得神神秘秘。
這樣外人一瞧,喲,綢布包著的東西,可不得是寶貝嗎?
再來就要問,這是什麼寶劍啊?
傾風便可順水推舟,豪爽出劍,讓他們一睹神兵風采。
她私下謀劃了那麼多花樣,武器自然不能落手。
可她習慣了兩手空空,提著、抱著,都覺礙事,跟一隻手被桎梏住了似的。掛在腰上又因劍身太長了打腿,嫌有失她風度。於是跟別人都不同,是一手支著,扛在肩上走的。
那招搖過市的模樣,混像個二流子。
傾風在山腳下干站了半天,將劍在左右兩肩來回地倒騰,過來為她送行的弟子一個個都不如她願,好似不長眼,給她送來京城各地知名的糕點,朝她叩首一揖,便趕回山上聽課。
有幾人倒是注意到了,多瞥了幾次,卻荒謬地問:「陳師姐這劍是不是太沉了?」
直到林別敘從山上下來,才注意她這過於刻意的舉動。
傾風是很少與林別敘心照不宣的,回回覺得他陰險鬼祟,城府太深。心性高潔的自不能與他心意相通。
偏偏這回同他四目相對,不過是眼神短短接觸了那麼一霎,傾風就看出了他臉上在說:你這腦子裡怎麼會有那麼多五花八門的主意?
她飛速挪開視線,還是叫林別敘給逮住了,他神采奕奕地走過來,笑吟吟地問了一句:「傾風師妹,你這是什麼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