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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0:55:30 作者: 退戈
但他面上表情沒什麼變化,傾風就當自己不知道。
白澤遲疑著,還是報出一句:「『德行亡者,神靈之趨。知謀遠者,卜辭之繁。』。」
傾風默念著背誦,記在心裡了,決定下次見到林別敘就直懟他臉上去。對著白澤抱拳行禮道:「多謝先生。」
說完也覺得有點丟面,給自己找補了句:「每次到罵人的時候,才發現書念少了。今後我定多多念書。」
「你是說,別敘為你算命嗎?」白澤困惑道,「可是你與他氣機相關,他無法為你卜卦。」
叫陳冀沒頭沒腦地遷怒,傾風都還能忍得住,聽見這句險些暴跳如雷,叫道:「什麼?!」
狐狸看熱鬧不嫌事大,方才還跟牆頭草一般地在角落裡窩著,這會兒恨不得大吼出來昭告天下:「意思是林別敘騙你!」
傾風覺得莫名其妙,腦子都暈了:「他騙我做什麼?!」
白澤:「……」我怎麼知道你們怎麼想?
傾風看著陳冀已然走遠,縱是覺得林別敘欠揍也只能暫時拋到一邊,說:「我先去找我師父!請先生代為轉告林別敘,叫他給我等著!」
她不大端正地作了個揖,反身匆匆去追陳冀。
作者有話說:
德行亡者,神靈之趨。知謀遠者,卜辭之繁。孔子
生生死死,非物非我,皆命也。列子
第88章 劍出山河
(要不我今夜去他家裡探探底?)
傾風走到院門前, 已聽見裡頭呼嘯的掌風聲,陳冀站在空地上打拳,繼焰被他隨手丟在一旁的石桌上。
傾風不想觸他霉頭, 在一旁等了等,陳冀瞥見她,三言兩語挑揀著說了:「人境裡潛藏了不少心懷叵測的妖兵,要按捺不住了。紀欽明想借你引他們出來,好肅清人境的妖風。也想知道,為何妖境的人能在我人境來去自如。」
傾風聽著一愣, 頭一回知道自己這麼招妖恨,作為初出茅廬的半生牛犢,頗有點受寵若驚,緊跟著狐疑道:「他究竟是想藉此以報殺子之仇,還是真心公而忘私。」
陳冀收了勢,悶聲悶氣地說:「要是十五年前的他……」
「——那就是真心。現在你也不知道。」傾風搶斷他的話,又說,「師父,往後這樣的廢話可以不必說。」
陳冀被這逆徒氣得短壽, 抄起邊上的長劍,覺得乾脆自己幫妖族清了這禍害得了。被傾風嬉皮笑臉地按住。
跟今日日頭太毒也有關係, 陳冀看著傾風那明媚的笑就有點燥意,轉身進了屋, 用腳勾著木椅往外一拖, 就著桌上的冷水直接喝了兩杯。動作間摔摔打打, 連上翹的頭髮絲兒都寫著他脾氣不好。
傾風快步跟進來。
室內陰涼不少, 她反手合上門, 決定避一避陳冀的火氣, 沒坐到他對面去,而是搬了把椅子,離他一丈遠,靠在牆邊,問說:「不過,紀欽明究竟是想我如何做這餌啊?」
「還能是怎麼?像這次儒丹城一樣,不過要將你送去個更荒落的地方。」陳冀嗤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見著,要親自送羊進虎口的。」
傾風嘀咕道:「我也不是羊啊。」
陳冀瞪著她,將手上杯子往桌上一拍,語氣十足沖道:「你就算是狼又有什麼用?那幫妖族在人境不知有什麼內應,不捨出塊肉去,如何能釣得他們出來!你當是那麼簡單?到時候就放你一人孤零零地在空城裡打晃,街頭巷尾四面八方全叫那些妖給圍了,你就是狼,也得被摁著當狗打!我看你拿什麼囂張!」
陳冀今日真是七竅都在冒煙,傾風不過蹦出個火星子,都能給他點著了。
傾風摸摸耳朵,暗自腹誹幾句,小聲為自己辯解:「我沒囂張啊。何況紀欽明若真有這種打算,總不可能連個後招都沒吧?他對我殺性再重,明面上的功夫總得做一做。」
陳冀滿口唾沫星子地數落:「我看你就是有心答應,不知輕重,好逞英雄!你們這些小年輕,出門帶個腦子都要嫌肩上太重,我能不知道?」
傾風回過味兒來了:「你就是覺著我會答應,所以先罵我一頓是不是?」
陳冀回得理所當然:「不然呢!」
傾風說:「那我要是真答應了,你還得再罵我一頓?」
「不然呢?」陳冀挑眉,「還得添頓打。」
傾風將「尊師重道」幾個字默默念了三遍,才勉強扯出個笑來,說:「呵,師父,胡天胡地都沒您能算。」
陳冀掀開眼帘,心不在焉又帶點警告地瞅了她一眼,隨即單手搭著木桌,低頭沉思起來。
傾風見他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本就滄桑的一張臉更又老了幾歲,拖著椅子坐近一點,說:「師父,你與他說談那么半天,總該對他品行有所了解。又有那麼多年交情在,多少該有點把握。單憑感覺,你覺得紀欽明這人在想什麼?」
「說不好。」陳冀搖頭道,「人境不安生,誰都不可信,就算是親兄弟,也有骨肉相殘的。我今日幾次逼問,他都是隱約其辭,該是有自己的謀算,與我們未必相合。」
傾風都不知道自己還有謀算,這人分明今日才告訴她實情,還懶得詳說。憋住了沒嗆聲,憋出個不道義的想法來,說:「要不我今夜去他家裡探探底?聽狐狸說,紀氏寶庫里有不少好東西,還有狐妖為他布陣。我去走一趟,指不定能窺出什麼秘密。哪怕偷不出寶貝,也爭取綁只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