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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0:55:30 作者: 退戈
狐狸遺憾道:「別呀!」
他拍開傾風的手,殷勤地道:「我可以給你畫他們紀府的地圖,保管做足了準備再去!他寶庫里的東西本就見不得人,我們取之何礙?哪怕你不進去, 在外探探風向不定也見成效。你就不好奇嗎?我上次可只是粗淺造訪了下,就帶回諸多法寶!」
「呵,我若去夜探紀府,他得是腦子蒙了豬油,才猜不到我是誰。」傾風看著他皮笑肉不笑道,「就算我真去,也不可能帶你去,你抓緊死了這條心吧!」
狐狸不放棄地道:「怎麼會!你可以去找林別敘幫忙,你與他不是私交甚密嗎?你求求他——」
傾風決定從了他「英年早逝」的追求, 再次抓住了他的後衣領。
狐狸手慌腳亂地道:「等等!白澤天生達知萬物之精,妖力是天地大道所化, 要是他願意幫你,替你偽裝出妖族的氣息不是難事!這些隱秘術法凡俗人知之甚少。紀欽明除非開了天眼, 否則決計認不出你的身份, 我是在誠心為你出謀劃策啊!」
傾風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放過他, 從腰後摸出個碎片來, 在手中翻轉了下, 問:「你是說這個?」
「你怎麼會有這個!」狐狸先是一喜,搶過拿在手裡,眉眼五官剛舒展開,緊跟著便是一沉,嫉怒道,「為什麼我沒有!」
這個問題傾風熟稔,安慰他道:「季酌泉都沒有。」
狐狸拿著妖力碎片研究片晌,磕磕絆絆地還真摸索出一點東西。那碎片上開始散發出一種堂皇而中正的妖力,縈繞在二人周身,不出半寸又蕩然消散,難覓蹤跡。
狐狸咬破自己手指,將血滴到碎片表面。隨即換了個姿勢,盤著腿低著頭,神神叨叨地搗鼓了好一陣,總算將那股妖力煥然一新,替換成他九尾狐的氣息。
想必是腦海中又冒出些不著邊際的猜想,摁都摁不下去,他高舉著碎片眉飛色舞地道:「我只能給你偽裝出九尾狐的妖力。嘿嘿,你要是到紀欽明眼前一晃,打他們個猝不及防,他們該不會以為我爹也過來了吧!」
傾風:「……」這隻蠢狐狸,說出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沒覺得哪裡不對勁嗎?
狐狸轉身教她使用的竅門,倒是不難,將妖力灌輸進去,沿著他寫好的秘文走一圈即可。只可惜維持不了太久,能頂個渾水摸魚的用。
傾風試了下,覺得有些滯澀,趁他還在多試兩遍。
狐狸興致勃勃地問:「你何時去?」
傾風擺擺手道:「來日再說。」
狐狸失望說:「怎麼就來日!」
傾風斜他一眼,將東西收好,隨意比了個手勢,便要起身回家睡覺去。
她往下小跑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見狐狸站在原地,衣角在夜風裡鼓盪,眼神哀怨地望著她,又走回來說:「狐狸。今日你這番豁然貫通的推論,九泉後值得刻到你的墓碑上去。」
說完不顧狐狸抓狂的大罵,飛也似地奔回宅院。
等她到家時,陳冀已經回來了,點了盞燈坐在石桌旁,面前鋪開一本冊子,咬著筆桿苦思冥想地寫著什麼。
夜裡蚊蟲多,邊上熏燃著艾草,還要時不時抬手驅趕。
傾風喚了一聲,徑去提桶燒水,想了想,不知陳冀他們知不知道,還是提了個醒:「紀欽明身邊,有隻法術深湛的狐妖。」
陳冀不以為然道:「宣陽王身邊有隻狐妖護衛有什麼好奇怪的?」
他寫完一行字,抬起頭問:「你怎麼知道的?」
傾風從櫥櫃裡端出碗筷,一併放進鍋里蒸熱:「狐狸說的。」
陳冀手一抖,悚然道:「你怎麼能把這些事也告訴那隻聒噪的狐狸?」
傾風說:「他自己猜出來的!我只是奇怪他怎麼來的人境,他顛三倒四地侃著,腦子就像挨了一悶棍,忽然茅塞頓開了!」
她把狐狸有理有據的思路轉述給陳冀,陳冀聽得眼神不住變化,眉毛快糾成一塊,還是不敢置信:「他?!」
傾風聳聳肩。
鍋里的水沸騰開,熱氣頂得陶碗一陣哐啷響動。
陳冀備受震撼,對著紙張怔然許久,再寫不下去,小聲狐疑道:「難道跟在先生身邊,受他蔭蔽,真能長出個新腦子?」
他轉身對著傾風道:「你往後也多去先生身邊坐坐。」
傾風輕「呵」一聲,端著碗回屋吃飯,沒搭理他。
翌日,天色初明,柳隨月就來喊她去山上廣場。昨日白澤已向眾人宣告,說今日要傳授弟子們一道劍意,刑妖司所有弟子皆需到場。
柳隨月手裡抓著個包子,早上嗓子還有些沙啞,依舊閒不住地拉著傾風道:「我還以為是我睡懵了,一覺醒來已到夜半,出去吃個飯,師父說你領悟了一道劍意。催命似地追問我你在儒丹城裡做過什麼。我哪知道啊?!」
這事兒傾風自己都沒琢磨出來。
柳隨月難得對兄長有了分同情,打著寒顫道:「阿財不過半個啞巴,都被他師父按在書房裡,逼著他將這幾日的經歷寫清楚,連吃喝拉撒也不放過。」
傾風說:「好慘。」
她這陡然大發的同情大概摻了水,說完就忘,轉頭拉著傾風懊喪道:「昨日我怎麼就不在!沒親眼見著你領悟劍意!是不是風雲詭譎,天地變色?唉,悔死我了!」
傾風心道,好懸你不在,不然她面子都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