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四百三十二章 反間計

  逍遙幾句話也勾起了風蕭蕭的好奇心，看著前方龍巖那猴急的模樣，對他有成見的風蕭蕭忍不住在想：龍巖真的只是要知道一下嗎？怎麼總覺得他有要揀現成便宜的企圖？這讓風蕭蕭不由地嘆息：可惜自己早已不是華山派的，這個便宜是沒機會揀了。

  位於山坡上的這大片樹林，行走起來頗見難度。華山素來以險著稱，這山坡有多陡自然是不必多說的。走山路尚且勉強，在這遍地是圓滾滾的樹枝、四處是光滑滑的樹葉的林中，可是考驗真功夫的時候。

  飛龍山莊的幾名幫眾就連連栽跟頭，更痛苦的是栽得滿臉找牙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風蕭蕭看著幾人滑倒在地後手舞足蹈，嘴卻是半張著一點聲音也沒出，不由地感慨：敬業啊！

  由於這幾人的存在，大家前進的速度實在是值得商量。在這山坡上可不是栽倒再爬起這麼簡單，基本是一個跟頭倒下去，要麼滑，要麼滾，總要順坡下個幾米才肯罷休。罷休還不是他們主動的，要不是有樹擋著，那全都會像纜車一樣一滑到底。

  剛剛就有一兄弟，側摔滑下後。別人都是匆忙找個最近的樹牢牢抱住，而他不知是不是習慣於用腿上功夫，於是選擇的不是去抱樹，而是叉開雙腿想把樹夾住。最後不知是他夾住了樹還是樹卡住了他，總之在那之後，他的雙手一直隱於身前，而腰也再沒挺直過。

  幫主飛雲的臉色極為難看。估計這裡如果挨著懸崖，他會讓這幾位弟兄一栽永逸的。

  頭前帶路的龍巖更是著急，時不時焦急地回頭觀望，看是不是又有人栽倒。但他看了也是白看，該栽倒時，照樣還是有人倒，他眼裡冒火也沒用。

  但這樣看著看著，龍巖的眼神漸漸迷茫起來了。

  風蕭蕭不巧迎上了龍巖那迷離的眼神，他似乎不是在看這些栽倒的人，而是在看樹林。風蕭蕭心裡「咯噔」一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不一會，龍巖停下了腳步，到飛雲身旁低聲說了幾句什麼。然後風蕭蕭就看到飛雲滿臉殺氣地望了栽跟頭的幾人幾眼。

  難道要滅了他們幾個？不至於！風蕭蕭揣測。

  卻見飛雲一打手勢，停止了眾人前進的步伐。風蕭蕭以為他要出手了，但他只是又狠狠地瞪了幾人一眼，忽然一蹬地，身子飄起，再蹬一腳身旁的樹幹，幾腳下來，躍到了樹頂上去。

  只一會就飄然而落，下來後朝龍巖搖了搖頭。風蕭蕭已經醒悟，是龍巖這小子分不清方向了。大概是因為剛才這些人摔倒時，為了節省時間，大家總是趕過去扶起他們接著走，這幾米幾米的一經積累，終於把龍巖給弄暈掉了。

  好在這是山坡，至少懸崖在哪邊的大方向是不會錯，眾人得以繼續朝前走。走上一段，飛雲就會躍上樹頂瞅一下。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也沒有解釋，不過看各人的眼色，顯然也都像風蕭蕭一樣已經瞭然於胸了。

  雖已失去原來的方向，但路還是要走；既然路在繼續走，那幾個傢伙也還是繼續在摔，如此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風蕭蕭只覺得快要睡著了。他拉拉流月道：「驚風他們那邊還沒什麼消息嗎？」他覺得走了這麼久，驚風他們如果就是一直在那裡盯著那個什麼亭子，也實在是有夠辛苦的。

  流月搖了搖頭。

  逍遙此時忽然飄過來道：「上次你們倆跑到鐵旗盟來，說驚風和鐵旗聯手的事，是不是就是你們在驚風那邊的人透露過來的。」

  流月點點頭。

  逍遙皺眉道：「那驚風就應該是知道他身邊有你們的人，這次會不會是他利用那人的口來引你們入圈套？」

  流月愣了一下，風蕭蕭已經開始使勁點頭道：「對了對了，之前我就隱約覺得應該有點什麼才是的，就是這裡啊！驚風他雖然不知道是誰在幫你們，但他身邊有一個你們的人，這點他應該是知道的啊！這樣一來，他不用知道是誰，也可以藉此傳消息來設計你們了啊！這個，是反間計啊！」

  流月道：「你們說得有理，這點我們似乎忽略了！」

  說著流月追到飛雲身邊，在他身邊低語了幾句。

  飛雲回過身來，看了風蕭蕭和逍遙一眼，一邊示意大家繼續前進，一邊來到了二人身旁。飛云：「你們倆說得極是，其實這一點我也考慮過了，之所以沒說出來，只是不想加重大家的負擔。其實這次，不論是不是陰謀，是不是圈套，我們都非來不可。」

  風蕭蕭道：「這話怎麼講？」

  飛雲道：「首先，萬一這不是圈套，我們不來，讓他們順利完成任務，這顯然很不利。提到華山，我在各位首先一定就會想到『獨孤九劍』，多少加入華山的弟子就是衝著這個名字來的？按小說里的描述，這劍法破盡天下劍法、刀法、槍法、暗器等等所有武功，簡直就是無敵。雖然官方沒有明確表態過華山到底有沒有『獨孤九劍』，但只要一提到華山派的高級任務，我想無論誰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獨孤九劍』。這樣的一套武功，我們絕不能讓它落到驚風他們手裡，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機會也不能。所以我們非來不可。」

  風蕭蕭覺得飛雲說得頗有道理，他望向逍遙。逍遙已是一臉的悠然神往。「獨孤九劍」，對每個華山弟子來說都是一份夢想啊！如果驚風他們真是在進行這個任務，那逍遙也不會介意揀一下順手便宜，哪怕是和龍巖競爭。

  此時飛雲話鋒又是一轉後道：「不過說實話，在聽到這個任務的地點後，我也開始覺得這是一個圈套的可能性比較大了。」飛雲略一頓，繼續道：「華山懸崖意味著什麼我想不用我多解釋了。如果這是一個圈套，驚風他把地點定在這麼一個地方，他想幹什麼，我想也不用我多說了？」。

  風蕭蕭點了點頭。飛雲的眼神在此時忽然銳利了一下後道：「但懸崖邊，對我們來說，也是一次機會。說實話，網遊是沒有終點的，驚風現在和我們的對立，不同於兩個幫派之間的那種矛盾。我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可能結束。你殺他一次，他可以練回來，再殺你一次。用句老土的話來說，就是冤怨相報何時了。無論我們飛龍山莊，或是他現在『天殺』，又或是以後的什麼組織，都不是好事。只要身處這兩個陣營當中，就要一直背負著這根刺一樣的東西。從此就不能自由自在地享受遊戲。所以，借今天的華山崖懸，我想永遠的拔掉這根刺。」

  風蕭蕭倒吸了一口涼氣。「打下懸崖」，雖然飛雲沒有說到這四個字，但從飛雲的話里，風蕭蕭卻感覺到了比之前的龍巖不要到堅定多少倍的決心。但在之前的那一刻，自己明明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猶豫，那時，他猶豫的又是什麼？

  此時風蕭蕭沒有多說，只是朝飛雲堅定的點了點頭。

  因為，飛雲剛才也說出了一直以來困擾風蕭蕭的一個問題。他時常在想，自己和驚風如此的針鋒相對，一劍沖天大張旗鼓地喊著要和『天殺』沒完，這『沒完』，究竟要做到什麼程度？殺他一次？笑話，『天殺』的人死在自己這夥人手上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哪裡有一點完的意思。而他們也處心積慮地設計過自己，但即使他們成功，也不過是殺自己一次，那又算得了什麼？自己一樣可以再去報復，同樣的也是沒完沒了。

  究竟什麼時候才是結束？風蕭蕭一直在想的問題。今天，飛雲替他給出了答案：就在今天。就在今天的華山懸崖旁，一切要做個了斷。

  一想至此，風蕭蕭忽然有了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有一種掙脫了枷鎖的感覺。和驚風的恩怨，對於自己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涯，就是一個枷鎖。

  飛雲此時話卻還未完，他看著風蕭蕭，臉上的表情已不是那麼嚴肅，而是微笑著道：「更重要的是，這次，我們有蕭老闆你，有逍遙兄，還有一劍兄，還有流月，有這麼多高手的相助，無論是什麼樣的圈套，也套不住我們。」

  話很簡單，也沒什麼氣勢磅礴，但風蕭蕭瞬間就覺得熱血***，恨不得立刻抓到驚風和他大戰個三百回合。他立刻又堅定地點了點頭道：「我……一定全力以赴。」風蕭蕭本來想說「我們」，後來覺得一劍沖天和劍無痕那兩個老油條，自己實在不敢替他們打什麼保票。於是臨時改口，只讓自己一人誇下海口。

  飛雲沒有多說，只是微笑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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