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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頁

2023-09-04 20:48:55 作者: 無虞
    其中一個動作是復刻當時的,他和許觀珏分別站在一面玻璃的兩側,手掌重疊,隔著上面的彩繪圖案對視。

    這個概念里許觀珏是人類,而他是被關在玻璃牢籠里的漂亮人偶----人類當然是善良的、自由的,有七情六慾,滿心的憐憫和充沛的愛,而他只能面無表情地看著玻璃,不配有任何情緒。

    當時設計這個概念時,他還覺得挺符合現實,現在看來卻只覺得諷刺。

    如果許觀珏臉上那副急於理解他、想救他出去的表情是真的,那他也不會被困在這裡、平白浪費十年了。

    但他最擅長掩藏情緒,也知道怎麼表現才能一條過,就按照攝影師的要求直直看著對方,眼裡有種未經世事的、空洞的無辜感。

    到最後那個以高要求著稱的攝影師都沒再刁難,提前一個小時就宣布收工了。

    「我剛才看了一眼,現在再往東都郊區應該開始下雨了,也讓人先開過去確認了,如果條件合適,下午就去那邊拍,」攝影師走過來跟他們分別握手,一邊道,「兩位也辛苦了,等會兒不排除要淋雨的可能,趁現在吃完飯休息一會兒吧。」

    第71章 冷

    草草解決完午飯,一行人又往城郊趕----天氣不等人,攝影師又追求自然感,不想動用人造雨景,他們也只能在車上小憩一會兒,養精蓄銳。

    影棚內外的溫度差很大,在裡面被強光燈照著,襯衫外穿件外套都嫌熱,一走出影棚卻是要裹羽絨服的天氣。

    踏進冷風裡的時候余昧低著頭咳了兩聲,隱約有種要感冒的預感,就先問小助理拿了藥。

    ----準確來說,也不知道是受了情緒影響,還是生理狀況使然,自從那天發情期瘋了一晚上,後來的幾天他始終有種模糊的昏沉感,只是顧不上去管,也沒太放在心上。

    等會兒要拍的是雨里撐傘的畫面,還有車裡車外、檐下躲雨之類的,說是有傘,其實也難免要淋雨。

    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嘆了口氣,想如果真要生病,大概也逃不掉了。

    以前對他來說感冒不是壞事,吃了藥能很快入睡,也有理由休假,但現在有餘煦陪他睡,他也沒那麼容易失眠了,生病就成了單純的折磨,挺麻煩的。

    所幸拍完今天的東西,之後幾天也沒什麼安排了,連許觀珏都要忙自己的事沒時間錄歌,他大概也不用出門。

    去城郊的路上他裹著羽絨服睡了一會兒,耳機里一直在放那天余煦送他的歌----他還是喜歡最開始那個版本,簡簡單單的少年心思,很溫暖。

    但詞畢竟是他自己填的,這樣聽著旋律,他還是會自然而然地想起那些歌詞,和歌詞背後的、他們共同經歷過的場景。

    如果說余煦的出現給他帶來了什麼改變,那大概就是他開始有了自己的喜惡,能準確地說出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了----不像以前那樣,對什麼都是淡淡的,也沒什麼所謂。

    好也不好,有喜惡當然是好的,就是有些被慣壞了,開始挑食,感冒也想有人陪著,待在家裡磨時間。

    路上花了近兩個小時,車開到郊區時雨已經沒那麼大了,氣溫卻明顯比市區要低,風也很大。

    要拍的造型有兩套,一套是晚秋時候的大衣和針織衫,有圍巾,還算保暖,另一套則是半濕的白襯衫,拍雨中撐傘的那個畫面----也不知道粉絲為什麼偏愛白襯衫。

    雨里拍照對髮型要求很高,淋塌了破壞美感,一點都不淋濕又太假。

    拍前一套造型的時候余昧的發尾都差不多被剪齊了,弄得這一個髮型師連連嘆氣,他坐在車裡聽兩個髮型師鬥嘴,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勸勸。

    最後抓了個他也叫不出來的髮型,除了整體燙得蓬鬆一些,和他平時在家的狀態似乎也沒什麼區別。

    下車前他看了一眼鏡子,覺得那兩個髮型師討論半天的成果很像他每次洗完頭被吹亂的模樣,就隨手拍了張照發給余煦----臉被手機擋住了,也看不清表情。

    拍完一套之後他再看手機,發現十分鐘前余煦回了他一張截圖,是把他剛才發的照片設成了手機屏保。

    挺膩歪,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余煦的桌面總是有點奇怪,從手機到平板再到電腦全是他,以前似乎是演唱會現場的照片,現在漸漸變成了生活照。

    比如那天去逛超市營業的照片,余煦問向蝶要了一份,第二天屏保就變成了其中一張沒公開的,是他們站在冷櫃前挑牛奶,看保質期。

    他想像了一下余煦每次把他的照片設成桌面、時不時就會看到的情景,耳朵就有些發熱,心情複雜地把手機放到一邊,抬手揉了揉耳垂。

    第二套說白了就是穿襯衫淋雨,下車的時候小助理看到他發紅的鼻樑,還很擔心:「余老師,您真的沒事嗎,要不還是等之後天晴了拍夕陽那套吧,淋雨太傷身體了。」

    其實就算現在不淋,到晚上和人魚拍水族館,還是要在水霧裡站幾個小時,也沒什麼區別。

    何況這套呼聲很高,預期的利潤也高,就算他拒絕,關陽還是能想出這樣那樣的說辭逼他就範。

    但天確實冷,單穿一件襯衫站在一月的冷風裡,即使撐著傘,雨絲也能從別的角度吹到他身上,沒過多久他撐傘的手就已經沒什麼知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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