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羽翼漸豐

  見兩人熟絡的樣子，劉封先是一愣，隨即也是恍然笑道：「他就是那個贈送你馬匹，讓你趕回軍營的甘姓壯士？」

  數日前，許田打探情報返回。卻在途中斃了馬。是一個姓甘的壯士送了一匹馬給他，他才能當日返還。

  當時劉封就說過要好好謝謝這個甘壯士。但是來的途中卻沒有了那個姓甘壯士的消息。

  當時許田還很遺憾，沒想到卻是甘寧。

  「原來你二人還有這緣分，當飲一杯。」劉封楞了楞後，就笑著抬手道。

  正要與甘寧套套近乎，許田來的還真是及時。

  「理該如此，理該如此。」許田哈哈一笑，跪坐在了甘寧的對面。隨即，對著旁邊侍候著的女子使了個眼色，那女子立刻會意，與另外一個女子一起抬著酒罈子走了過來，為許田倒滿了酒。

  「那日多謝壯士贈馬，敬壯士一杯。」許田抬起酒杯，對著甘寧笑道。

  「出門在外，誰都會遇到困難的時候。幫人就等於是幫自己。」甘寧也抬起酒杯，笑著道：「這酒我飲了，但是謝卻不用了。」

  說著，仰頭一飲而盡。滴酒不漏。

  「哈哈哈，當真是豪爽。」許田大笑一聲，也跟著一飲而盡。

  坐在上首位，劉封看著二人熟絡的暢飲。心中倒也是有些羨慕許田，人啊，總是有長處，短處的。許田曾經遊歷過不少地方，結交豪俠更是不在話下。

  這一點劉封是辦不到的。畢竟他三年來只是貓在新野居多。

  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許田，甘寧互相對坐，劉封居中。當夜喝下了不少的酒。

  不僅是甘寧醉了，劉封也醉了。還好劉封在還清醒的時候派人去跟甘寧的那些健兒們說了一聲，讓他們乘舟返回。

  天氣晴朗，萬里雲。

  此時的杜島已經變幻了大王旗，一桿杆「劉」字將旗，插滿了整個杜島。

  南方一塊空地處，傳出了陣陣的喊殺聲。

  當中小山上，劉封朝南站在一塊石階上，旁邊站著甘寧，許田，張道等人。

  「此地易守難攻，送給興霸如何？」張望了片刻，劉封忽然對甘寧道。

  相處已然三天，劉封已經能熟絡的稱呼甘寧的表字了。

  「公子相贈，我自然是卻之不恭。」甘寧微微一笑道。劉封年不滿二十，還沒有加冠，自然沒什麼表字。稱呼大人也已經不合適，甘寧想了折中的辦法，稱呼劉封為公子。

  這三天中，兩人也彼此了解。甘寧知道了劉封奪下杜島本意不過是練兵，當時他還很驚訝，因為劉封的兵丁根本不像是新兵，反而像是沙場老卒。

  而甘寧也被劉封說服，不去打劫曹軍戰馬了。打算領八百健兒駐紮在此地。等待風雲突變的時候，選擇明主投奔。

  劉封對此也是比較滿意的，現在讓甘寧領八百精兵投奔困守新野的劉備根本不太可能。能挽留甘寧在這裡就行了。

  所謂風雲突變，自然是指赤壁大戰。別人不知道，但是劉封卻知道，那場戰爭蜀漢才是最大的贏家。到時候，劉封就有了招募甘寧的資本。

  引為舊將。

  在這裡休整了三天，士卒們也差不多鞏固了這次廝殺的經驗。劉封也該回新野了。

  對於這次廝殺，士卒們確實是賺到了經驗。站在這裡，雖然看不出前方士卒們的面貌，形體什麼的。但是卻能感受到一陣陣隱約的血腥味隨著輕風飄來。

  劉封相信，這絲血腥味遲早會壯大，一直到陳大那種程度。這支精兵，也將真正的成為軍不破的軍隊。

  站立了許久，忽然前方傳來了陣陣擂鼓聲。

  劉封訝然抬頭，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卻因為站得高根本看不真切。

  「去看看情況。」劉封磚頭對著許田道。

  「諾。」許田點了點頭，迅速的下了小山。

  不久後，許田折返了回來。站在劉封身邊喘息了幾口氣後，舉拳道：「大人，是周順在正軍法。」

  「喔？什麼情況？」劉封很訝異道。

  這次廝殺，劉封雖然損失了十五人。但是也俘虜了一百八十人。去除老弱病殘，還剩下一百四十人。

  劉封領兵的權限只有三百人。但也不是不能變通。古代的軍隊，有兩種性質不同的軍隊，精兵與輔兵。偏師出征，大多時候都是精兵雜兵各一半。劉封就打算這麼幹。

  從一百四十人中抽調了十五人進入了正規軍中，從新整合了精兵。

  剩下的一百二十五人。分成了兩部分，其中一百人為輔兵，由張貴率領，職位也是軍侯。二十五人由周順率領。

  因為聽說周順以前治下極為嚴格，劉封就認命了周順為軍正。執掌軍法。

  如此，劉封的軍隊名義上才三百人，但是實際上卻是已經有了四百二十五人。

  有兩個軍侯，一個軍正。兩個小吏。也算是羽翼漸漸豐滿了。

  今日是周順上任的第二天，卻要拿人開刀。這不得不讓劉封訝異，以及覺得不妥。

  「雖然說新官上任，要有魄力。但是這刀開的是不是早了一些？」劉封皺眉道。那三百精兵中，大多數都是相處了半年左右的袍澤，隨便發落了一個人，對於周順都是不利的。

  「他發作卻不是那三百精兵，而是他自己以前的一個老部下。」許田聽出了劉封話中的意思，笑著回答道。

  「喔？」劉封訝異道。

  「那日，我們不是揚言要租漁民的船渡河嗎？屬下記得當時是付了一百金。現在才知道其中的五十金被一個叫陳廣的傢伙給吞了。周大人想要再軍前斬殺了那陳廣，以正軍法。」許田解釋道。

  「發作心腹，雖然心狠了一些，但卻也是快速融入軍隊的辦法。周順這個軍正的位置，算是坐穩了。」甘寧從旁插嘴道。

  「阿，看來是找了個不錯的軍正。」劉封輕聲應了下道。

  小小的空地上，士卒林立。

  前方一處小台子上，周順站立其上，手持環首大刀，神色冷漠。

  陳廣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滿身顫抖。

  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完蛋了，周順什麼性格他一清二楚，那是毫不將私情的人，他貪墨了五十金這件事情足以讓他掉腦袋了。

  本以為這件事很容易遮掩過去，幹了這一票後，他們這些人都回到北方，繼續跟隨張將軍。但是沒想到居然是這番局面。

  他們一票人都歸順了劉封。

  陳廣現在心中滿是後悔啊，要是早知今日何必要貪墨那五十金子呢。

  不過陳廣的後悔一點也沒用。站在他旁邊的周順，親手持刀，砍下了他的腦袋，一點沒有猶豫。

  這就是周順，深知軍法，御下嚴格的人。

  在陳廣腦袋落地的時候，士卒們不禁對周順添了一分敬畏。聽說這被砍了腦袋的陳廣是跟了周順許多年的心腹。他犯法也要被殺，那他們？

  不管是新加入的士卒，還是劉封那三百精銳，都齊齊打了個冷顫。

  對於這件事情，劉封倒也不怎麼在意了。今日是劉封出發返回新野的日子，也是與甘寧相別的日子。

  不好浪費了。幾個人看了片刻後，就返回了客廳，大喝了一通。

  不過到底是出發在即，幾人都很克制。沒有大醉。

  杜島西門，數十艘舟船承載著劉封帳下兵馬，官吏。

  甘寧領著一些隨從，為劉封送行。劉封走後，這杜島就是屬於他的了，但是此刻甘寧心中卻並沒有歡喜，只是覺得有些不舍。

  甘寧本身性格豪爽，劉封也不扭扭捏捏。這些日子的相處，在甘寧看來真的很愉快。

  「若是我來日扶搖直上，或為郡守，或領兵數千，必定書信一封招興霸為別部司馬。」與甘寧說了些話後，劉封站到了船上。沉默了片刻，很是鄭重的對著甘寧舉拳道。

  這是劉封第二次說出這番話了，那一夜劉封是抱著開玩笑的語氣說的。甘寧也只當是玩笑聽了。

  但是今日劉封卻是這般鄭重，甘寧豈能視。

  「若真有那一日，甘寧必定前往效勞。」甘寧舉拳還禮。不過，甘寧心中是不怎麼相信劉備能憑藉丸之地，成為一個大諸侯。而劉封也隨之而上，成為郡守，或者是領兵數千的將領。

  劉封也知道甘寧是不怎麼相信的。但是劉封相信男兒千金一諾，若真是有那一日，甘寧一定會依諾前來歸附。

  「後會有期。」劉封猛的抱拳一聲，就轉身進入了船艙中。隨之響起一陣鼓聲，數十艘舟船立刻乘江離開。

  「後會有期。」甘寧也道了一聲，劉封走後，更是站立了許久。這才轉身對著隨從們道：「命健兒們加緊建設寨子，從今日開始，我們做水賊。」

  「嗯，我甘寧做人向來是響噹噹的。做水賊也不要做名之輩。從此後以錦帆為號。」邊朝著寨子返回，甘寧邊想道。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