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做也得做

  名聲臭了走到哪都會被人譏諷，仕途就無望了。

  「某隻會寫寫詩，承蒙江浙百姓抬愛才有點詩名。

  除此之外也就農活還行，閒來也只會與友人懶散的坐在一起飲點小酒。

  這點本事少主還要某輔佐治理地方，恐非安河城百姓之福。」

  李軒對嚴維自謙推脫之詞不以為意，卻道：「馬是否是千里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賢才是否有能力，用用就真相大白。」

  不待嚴維反駁，李軒話鋒一轉：「聽聞嚴郞曾多次入京科考求取仕途，耐何朝中無人識君之才而名落孫山。」

  「仕途本非某意，只是做了幾回俗人追逐名利想考個進士回來光耀門楣罷了，倒讓少主掛念了。」

  嚴維雲淡風輕道。

  「真不在意仕途？」

  李軒不信邪，真不在意何須五次入京趕考？唐代又不是交通便捷的後世，想去哪不過一兩天內的功夫。當下從江淮趕往長安怎麼也得要十天半個月吧，你就精力旺盛喜歡遠離家鄉妻兒老母忍受長途奔波之苦？

  嚴維點頭表示真不在意。

  李軒心中冷哼一聲，不承認算了，管你有沒有才，既然把你綁來了就沒打算放你回去，是不是千里馬反正都要拉出去溜溜的。

  把你扔到琉求我還不信溜不出你的才能來。

  前世若多看點唐代才子的事跡，李軒就不會對嚴維一無所知了。

  此刻的嚴維說自個無心仕途不過是士途不暢的言不由衷。

  歷史上他以「詞藻宏麗」進士及第後一直當個小官，干到掌圖集的秘書省秘書郎終。

  若真無心仕途還會在一個芝麻綠豆大點的小官任上干到終老？

  李軒也不多費話了，目前移民開拓琉求要築兩城，急缺一個城主人選，想讓嚴維前去擔任。

  琉求嚴維有所耳聞，福建海外充斥瘴癘的惡地，東吳、前隋開拓琉求皆無功而返。

  少年郞竟想著效仿前朝開拓琉求向陛下邀功，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嚴維雖隱居山林，對朝堂上近幾年發生的事並非一無所知，當今陛下好大喜功，尤喜邊將開邊拓土之功，邊關將帥們無不以邊功飛黃騰達。

  長安的天子突聞無事的東南沿海也能開疆拓土了，不用多想，批准的概率九成九。

  李軒不管嚴維是否同意，直接任命他為關渡城主，即刻起程隨新一批移民前往琉求。

  鑑於琉求開拓初期環境惡劣，嚴維的家小就暫時留在安河城，李軒給安排一處院子居住，嚴維每月的薪俸就直接支給他的家人。

  待到台北盆地沃野千里時，嚴維再將家小接去也不遲。

  「少主，嚴某恐難當大任。」

  少年郞不走尋常路，硬塞給他職位，見此情形他不去也會像將他綁來一樣綁到琉求去，嚴維再也無法保持氣定神閒了，急眼拒絕。

  「嚴郞不試試哪知自己難當大任？就這麼決定了。」

  李軒不容拒絕的回絕道。

  嚴維頓時如喪考批失魂落魄，擺在他案上香噴噴的美食佳釀都沒了興趣。

  劉長卿一幅事不關己的坐在那自飲自食，發現李軒饒有興致的盯著他看混身雞皮疙瘩都起了，不知少年郞對他打起了什麼主意。

  所謂怕什麼來什麼，只聽李軒說能成為安河城大才子的友人，想必也是胸有才華的人傑，不妨也到琉求為國開疆拓土奉獻一份力，為這千古未有的大唐繁華盛世添磚加瓦吧。

  「某……某不過是讀過幾本書……」

  嚇得劉長卿語無倫次。

  李軒臉色一凶，喝道：「你讀聖賢書就可以不為大唐盛世添磚加瓦了嗎？你的聖賢書難道讀狗肚子裡去了？你若真不願用畢生所學為大唐盛世添一塊磚加一片瓦，本使也不難為你，但本使必稟明陛下奏明你劉長卿對大唐盛世竟不願奉獻一分力。」

  「不……少主……」一聽要稟奏陛下稱他不願為盛世獻力，劉長卿急的臉色通紅，這要真奏上去，他畢生仕途還沒開始就結束了，還會惡名遠揚天下，天下仕人定對他人人喊打。

  「在下願為大唐盛世獻自身微薄之力。」

  劉長卿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有氣無力的說道。

  「本使就先在這裡祝兩位兄台抵達琉求後功成名就，他日入朝為官造福萬民。」

  李軒得意的舉杯敬酒，被吃定了的嚴維、劉長卿兩人頹喪著臉舉杯回敬。

  可憐劉長卿不過是來探訪友人，竟被不講理的李軒無辜牽連，要跑那勞什子琉求去受苦受累，人生悲呼。

  「心呼哀哉，我明年還要入京科考啊！」

  無意之舉，李軒就把聞名中唐的兩大詩人收入囊中，琉求自此也入了唐才子傳的詩文里。

  ……

  被安了個非正式官職的關渡城主的嚴維，不得不辭別妻兒老母，與友人劉長卿一道率領三百匠人學徒登上了張雲海的移民船隊。

  移民船隊在安河城停留等待物資的這段時間，得到了巨鯨、謝家造船場新下水的船隻人員補充，船隊規模增至三十艘，皆千料大船，每船可載百人。

  大海之上千帆競渡讓首次坐船出海的嚴維、劉長卿嘆為觀止，身臨其境感受大海的浩瀚無垠而震撼。

  兩個才子此情此景下竟忘了被強迫到琉求去的悲憤，拿出紙墨筆硯寫起詩來相互唱和，落在指揮船隊的張雲海眼裡，為少主派兩個詩人去琉求主持局面也不知是好是壞。

  船隊停靠在岣山島，駐守的田一向張雲海移交2500移民，得知嚴維將成為關渡城主，田一仔細打量了眼前文質彬彬的詩人，哈哈大笑，拍著嚴維的肩膀說：「到琉求後記得每天勤學武藝，對待這些移民兇狠點，有功賞有過則罰，不然你一介文人可鎮不住他們。」

  嚴維、劉長卿兩人心情瞬間落入谷底，琉求的差事看來比想像中的還要艱難。

  張雲海看出二人的擔憂，安慰：「琉求的狀況其實也沒那麼差，你倆抵達琉求時，關渡城想必已在伍元瑛的主持下築好了，你們只需主持移民繼續開墾耕地嚴加防備番人即可。至於瘴癘，嚴格尊守少主發下來的冊子生產生活也無大礙。」

  張雲海在安河城等待物資和學徒耗時半個星期，再次回到關渡時距他返回的時間以經是一個月過去了。

  關渡城在伍元瑛主持下用易獲取的土木築起一座周長一里的方形城池，稱之為關渡東城，淡水河西岸的西城目前也破土動工，預計下個月就能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