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招攬學徒

  李軒看著伍元瑛匯報書中一卷物資清單啞然道。

  謝燕菡將物資清單拿過來一看，皺起秀眉說：「聽郞君說伍元瑛是一個背主投降的岣山島海盜二當家，任命此人主持俘虜的賊民開拓琉求事誼奴家覺得有些不妥，如今索要如此多的物資和匠人，會不會想著人和物資一到手，憑藉手中上千的青壯，匠人打造器械據琉求作亂？」

  坐在下首的張雲海聞聲，心想少主身邊的侍女怎把人往壞處想呢，伍元瑛雖說是海賊出身，據他了解人家也是讀過聖賢書的，帶領移民到琉求後也是任勞任怨組織人手築城拓荒，哪像個會繼續從賊的人。

  「據琉求作亂？」李軒笑說：「那到不至於，伍元瑛是聰明人，憑他手上那點人手，又身處缺糧少衣的琉求是不會幹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危亡關頭背主之人往往是自私自利的人，也是很有想法的人，最會省時度勢。開拓琉求關乎我及整個安河城官吏們的開疆拓土之功，關係著我的官運。伍元瑛這種精明的人肯定不會自求死路，相反他一定會殫精竭慮的把開拓琉求的事辦好。

  張主事，你說是不是？」

  「正如少主所言，伍元瑛在琉求十分盡職盡責，將移民事務安排的僅僅有條，至某返回前沒有一個移民意外死亡。開荒築城人手不足時他還親自幹活，與移民們相處的十分融洽。」

  張雲海如實說道。

  「與民同甘共苦，他這讀聖賢書出身的海賊看來那些書也沒白讀嘛。」

  張雲海賠笑說：「確實，伍元瑛至今還保留著文人士子的風範，在海賊窩裡混了那麼多年頗為難得。」

  「至於清單上需要的物資？」李軒想了下，說：「一時沒那麼快湊齊，需要的工匠也要時間招募願意去琉求的才行。這樣吧，在你再次運移民前往琉求前，能湊集多少你就運多少過去。」

  「遵命！」

  ……

  物資好收集，無非是多花點錢，需要的工匠就不那麼好招募了。

  當下正處盛世的尾巴，江淮地區普通百姓在日益嚴重的土地兼併環境中生活比較貧困，卻也沒窮到要遠離家鄉到異域謀生的地步。

  尤其是工匠，雖然社會地位不高，每年還有一段時間為官府免費服勞役，卻因有一技之長收入比起種地的農民還是要高些，至於服勞役也可以以錢代役。

  畢竟唐朝又不像元明清三朝一樣便於強制徵調工匠服勞役而將工匠編入專門的「匠籍」，屬於官府，世代相襲，連婚配都受官府控制，實行輪班或住坐為國家服役。

  這種匠籍制度限制了工匠的獨立自主的經營，世世代代受官府盤剝收入微薄，使得社會地位極其低下。

  所以要想招募生活條件比起農民要好些的工匠到琉求去，無疑是一件難度不小的事，讓李軒頗為發愁。

  「郞君，工匠生活條件不錯不大可能應募去流求荒僻之地，但是，那些工匠都收有學徒。」被叫來商議招募工匠的肖寧洋洋說道。

  「這些學徒大多出身貧戶而自小被父母送到工匠那做學徒學手藝，大多被師傅當奴婢一樣使喚待遇極差（古代學徒拜師有約定，主要約定：學徒期限為三年零一節（學徒三年後到第四年的端午節，農曆五月初五，學徒期只是理想情況下），中途不准退師；學徒期間不開工錢；學徒期間不准結婚成家；師傅打罵徒弟，萬一打失手，不償命；師傅負責徒弟的穿衣吃飯。）。

  郞君若是招募他們到麾下聽用派往琉求，所需費用不高還容易招募到足夠的工匠。

  當然，這些學徒的手藝肯定不如其師傅，但派往琉求的工匠需要精巧的手藝嗎？不需要。

  移往琉求的移民所急需無非是打造些工農用具伐木造房等簡單物件，這些學徒的手藝足以勝任。」

  李軒一聽恍然大悟，學徒家境不好，在師傅那學藝又跟奴婢一般，若以刺史之名以優厚的待遇誘學徒們來投奔，所需工匠的問題迎刃而解。至於學徒的手藝不行，正如肖寧所說，琉求目前還真不需要手藝高超的匠人。

  「唯一可慮的是，學徒拜師學藝往往是其父母在保人的引薦下跟所拜師傅定好約定學多少年，年限未到很難脫離其師傅的掌控。」

  「郞君以商人之名招募，學徒來應募為郞君效力，那些師傅難道還敢不放人？」謝燕菡不屑道。

  「放肯定會放，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社會氛圍下，要讓學徒未按拜師時的約定就棄師而去，難免會有所顧慮不願主動應募。

  郞君也就沒了名義迫使師傅們放人。」

  肖寧說道。

  「聽你一說招募個學徒都這麼費勁。」

  李軒有些不耐煩。

  「你就以我的名義約談安河城境內有學徒的工匠們，讓他們派遣手下學徒到我麾下實行以檢驗學藝為名，將這些學徒招募聽用。」

  迫使師傅們主動放人，學徒總沒有顧慮了吧，還免了學徒應募這一環節。

  「若有的師傅不識抬舉不放人怎麼辦？」謝燕菡多嘴一問。

  「明年工匠例行服勞役就不收他的免役錢了，給我老老實實幹一個月活。」

  李軒陰森森笑道。

  今年他本著仁慈之心沒按例徵調工匠服勞役，連免役錢都沒收，有需要工匠的地方也是花錢僱傭。

  若工匠們不識抬舉，明年就有必要對這類人單獨徵調服勞役了。

  「只是郞君，某這段時間正籌備秦晉大酒店開業，還要將魚水酒肆開到蘇杭去，短期內沒時間招募工匠。」

  肖寧悻悻然。

  「李函在餘姚負責曬鹽坊的經營，眼下除了你，何人能負責此事。」

  李軒眼睛一瞪，麾下本就沒幾個人用，你還敢推脫？

  「其實，某可以為郞君分憂。」

  一直站在一旁無所事事的李阿奴突然跳了出來腆著臉說道。

  李軒上下打量他一番，當初把肖寧、李函兩個書童當左右手培養，缺得力的小廝才從田府膳房裡尋來李阿奴這個機靈鬼。

  頭腦機靈，拍馬屁的功夫一流，把李軒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很好的詮釋了狗腿子一角。因此李軒就一直把他當個小廝用，凡是跑腿的活都是他去干。

  現在這個小廝突然跳出來要獨當一面為他辦大事，李軒有些發懵，最後擺擺手：「你還是算了吧。」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毛遂自薦，卻被郞君一盆冷水澆下來，李阿奴垂頭喪氣的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