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我不想賣

  田一悚然而驚，狠狠抽了馬屁股一鞭子，座騎吃痛奔跑速度提升才與犀牛拉開一定距離，快至陷井時，田一躍下馬背將座騎趕走，險之又險的在犀牛快撞上他之際縱身一跳，躍過陷井，追上來的犀牛則一頭扎進了陷坑內動彈不得，只得吼叫連連

  躲在一邊的尉遲林見陷井困住了犀牛，哈哈大笑著跳了出來拍著驚魂未定的田一笑道：「秦兄弟身手還可以啊。」

  田一喘著粗氣沒好臉色回道：「既然有這麼簡單的辦法幹嘛不早點說，害得弟兄們差點丟了性命。」

  「某想說田兄弟不聽啊。」

  尉遲林揶揄道，讓田一的氣更粗了幾分。

  犀牛被困住，山崗上的李軒大喜過望，趕到陷坑邊看著裡面叫喚的犀牛，向尉遲林招手，徵詢其犀牛的處理意見。

  「少主，犀牛身上就角和皮、筋價值不菲，容我把它殺了取下來。」

  從未見過鏢局的商人護衛等人見犀牛被困住，一個個跑到陷坑邊看稀奇，嘰嘰喳喳的議論著犀牛個頭可真大，那角比牛角粗壯長多了，由其是它身上的皮，跟鎧甲還有多大區別？

  犀牛本就有很強的領地意識，對靠近它的其他生物往往是一頭掄過去，死活不論，極具攻擊性的大獨角犀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見有這麼多渺小的人類圍觀它，被感屈辱的犀牛怒火衝天，帶著滿腔怒火仰天哞叫，諾非被陷坑卡住的它動彈不得，非得給這群渺小的人類一個深刻的教訓。

  犀牛啊犀牛，好端端的在山林中過著不好嗎？非要來擋道，你不知道你在人類眼裡一身都是寶嗎？

  看著陷坑中掙扎的犀牛，李軒搖了搖頭，讓尉遲林給它一個痛快，趕緊收拾妥當了上路，因為這頭犀牛以經耽擱了兩個多時辰了。

  得令的尉遲林滿懷喜色，持起馬槊從犀牛的耳朵部位插進其腦袋將它畢命，和十來個鏢局護衛一起用繩子將它拉出陷坑，抽出隨身的短刀忙碌著給犀牛剝皮。

  摸著犀牛一身褶皺的皮層，尉遲林嘴都快笑歪了，這可是古書上記載的最好的皮甲。

  春秋晚期，吳、越兩國能先後劍指中原稱霸，憑仗的就是其境內擁有豐富的犀牛資源從而製作出精良的犀甲。吳王夫差時，吳軍十萬三千將士，皆穿犀甲，將不論是領土還是人口兵力都是數倍於吳的齊、晉等中原大國擊敗坐上了霸主。越國在吳國之南，擁有的犀牛資源只多不少。

  與之相對，黃河流域在春秋中後期，犀牛由於氣候變冷和人類為了戰爭大規模捕殺已經絕跡了，拿不出一支犀甲兵與吳、越對抗。

  哪怕到了南北朝，仍有不少犀牛資源的南齊也擁有一支數萬人的精銳犀甲兵，史載：「皆衣犀甲，刀劍不能傷」。

  但之後，就沒有成建制身穿犀甲的軍隊傳說了。

  只因長江流域的氣候在這一時間段也開始變冷，南北朝至唐初戰爭就沒怎麼間斷過，為了獲得犀牛皮製作鎧甲，對犀牛的獵殺自然沒有止盡，導致長江流域的犀牛在唐朝雖不至於滅絕，但實際上數量很少了，以不足以獵取到供應軍隊的犀牛皮。

  所以，唐軍的皮甲不是犀牛皮做的，也不是牛皮做的，而是駱駝皮做的。至於效果，比犀牛皮差多了。

  當今天下，還有軍隊大規模裝備犀牛皮做的鎧甲的，只有西南地區的諸蠻軍隊，只因西南地區還有很多犀牛罷了。唐軍見之，無一不羨慕嫉妒，這幫蠻夷可真豪奢。

  李軒想起犀牛的命運，不由唏噓，如果說後世的犀牛是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戮。

  內心雖對犀牛的遭遇很同情，但李軒心底里卻打著：「不知道嶺南和安南的犀牛資源還豐不豐富，要是豐富的話，那就組建專門的獵隊去獵殺一批，弄到足夠武裝數萬軍隊的犀牛皮，再不濟也要武裝一支幾千人的精銳啊！」

  果然還是屁股決定腦袋，李軒的同情心轉瞬就被自身的利益取代了。

  「少主，你在想什麼？」

  尉遲林剝犀牛皮太過血腥，商人看不下去了，尋李軒卻發現他坐在一旁低頭沉思。

  「啊？」

  田一巨大的臉龐突然出現在李軒眼前，正在腦海中沉思的李軒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在想接下來的行程……」

  李軒打馬虎眼道。

  落在田一眼裡直翻一個白眼，明顯不信。

  之前犀牛攔道被阻停滯不前的商隊這會趕著馬車緩緩從李軒一行身旁經過，坐在一輛馬車上頗具富態的中年男子瞧著正在被剝皮的犀牛一陣眼熱。剛才獵殺犀牛，他的商隊從始至終都沒有出力，沒法分一杯羹。

  但是，對於一個行走在大江南北多年的行商來說，能花錢的事何必出力呢？

  「不知小郞這根犀牛角可否售賣於我？」

  心思細膩的商人早以發現這伙強人是以眼前這名長相俊美的少年郞為主，下了馬車便躬身尋問。

  犀牛角雖不至像明清時期是個稀罕物，但其價值也不便宜，是製作各種工藝口的上好材料，成為達官顯貴們的收藏品或顯示身份的日常用具。

  這麼好的東西，李軒並不打算賣，這可是他兩世為人獲得的第一根犀牛角啊，心裡還打算著找能工巧匠做幾隻犀角杯或乾脆做一把上好的複合弓呢。

  這根犀牛角長足有1.5尺多，哪怕是見多識廣的行商也是第一次見，諾是能從少年郞手中購得帶到長安，絕對能翻數倍賣出去。只是觀少年郞臉色無意出售。

  「某願出一百貫購下這根犀牛角，小郞願不願意割愛？」

  「一萬兩？挺多的。」

  李軒砸巴著嘴，說不上心動，雖然價錢都趕上朝廷一品大員一年的俸錢（唐代官員薪俸的一部分）了。

  田一一聽一根角竟能賣這麼多錢，都眼冒金星了，諾非李軒這個當家人在此，他估計立馬答應。

  「小郞覺得少了？」

  見李軒沒有意動，商人試探著問道。

  「這個價錢足夠高了，但我不想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