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拜師

  只見他渾濁的眼中滿布淚水，慢慢從他那褶皺的臉龐留下，流淌到地上，旋即，他扔掉了手中的拐杖，渾身顫抖起來。

  曾經的他也是四肢健全，力大無窮的正常人，但是遇到一批賊人，挑斷了他的腳筋，使得他從此妻離子散，看不到希望的曙光。

  而現在李軒，在他最黑暗的時刻，給他帶來了久違的光明，讓他能站起來了。

  眼前這一幕他感覺就如同做夢一般，是那麼的虛幻，那麼的不可思議。

  但他是真的能站起來了。

  李軒一臉喜悅的對著老者祝賀道：「恭喜你，能夠重新站起來了！」

  老者直接彎膝對著李軒跪拜，嘴中還在顫抖不停的說道：「多多謝神醫，我身上只有這.一文.錢了，其他的能不能以後再還你」

  「那好，我就收下你這一文錢，就當你付清我的診斷費用了。」李軒點了點頭，雙手前去拉老者起來。

  老者也愣了一會，詢問道：「神醫診斷為何只需一文錢？」

  「在我看來，你這一文錢已經足夠了，因為男兒漆下有黃金，千金不換。」李軒點頭微笑道。

  此言一出，老者眼中的淚水再次翻湧而出，這一次並不是因為喜悅而哭泣，是被李軒那高尚的醫德所打動而落淚。

  他見過很多大夫，但卻從未遇見過李軒這般高尚醫德的大夫。

  而不僅僅是他，四周的眾人也被李軒的話語所打動，紛紛讚嘆起李軒來。

  「神醫在世，妙手回春啊！」

  一旁的楊老目睹著這一幕，拍了拍孫明的肩膀，嘆聲道：「徒兒，你現在知道你與他的差距了吧！」

  孫明沒有說話，但他內心已經不得不承認，李軒的確比他強。

  但接下來一幕，令得眾人大驚失色。

  只見楊老快速走到李軒面前，雙膝下跪，抓住李軒的手臂，面色十分激動。

  「今日觀看小友那番化腐朽為神奇的醫術，老朽心生佩服，想得到小友的指點，來補充我淺薄的醫術知識。」

  「因此老朽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就是李小友，可否收我為徒？」

  他雖然自創了一種針灸之法，可是一遇到那種病疾非常嚴重的病人他就束手無策，只能看著病人深受病痛折磨。

  那種無力感深深的烙印在他內心之中，一直折磨著他。

  而李軒的出現給他帶來了一絲曙光，因為他覺得李軒現在如此年輕就能有此醫術，如果在沉澱個十年甚至更久，李軒必定是聞名整個世間的絕世神醫。

  在這段時間之內，他可以不斷朝李軒進行詢問，接受李軒的指點，完善自身醫術，那樣他就可以救治更多的病人。

  「楊老，你這是折煞晚輩啊，您快快請起！」

  面前這一幕的出現使得李軒整個人都懵了，差點沒一個踉蹌翻倒在地。

  不僅是李軒懵了，在場的田舒月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再看什麼絕世奇珍一樣。

  楊老拜師李軒？

  這怎麼可能？

  楊老是誰？

  平州城內家喻戶曉的針灸醫者！

  河北之地赫赫有名的針灸大師！

  他自創針灸之術對於當世醫術來說可謂是貢獻非常之大，可就是這樣一個醫術大師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著他人行拜師之禮。

  而且還是對一個連弱冠之年還未到的青年男子拜師，這畫面衝擊感太強了，讓眾人實在難以接受。

  楊老見李軒猶豫不決，再次跪下開口道：「還請李神醫答應我，不然，我便長跪不起。」

  「楊老，你別說笑了行嗎？你什麼身份，那可是大家眾所周知的針灸大師，我就一毛頭小子，如何教你針灸之術呢？」李軒在一旁，苦笑著臉勸說道。

  這下他就頭疼了，他這針灸之術都是天機冊直接交給他的，救人倒是沒什麼問題，可教人問題就大了。

  況且古代還是中醫學，可沒有西醫那樣隨便教教，可以不用拜師。

  中醫講究的事一脈單傳，只有收下徒弟才能進行傳道，也就是說他必須手下楊老當徒弟，才能交給他這門針灸之法，否則是不能進行傳授的。

  再者，楊老年齡比自己大太多了，若是收下他，自己若是叫他徒弟，感覺實在太變扭了。

  此時，田舒月眼中的驚愕之色也未曾退卻，可還是出言道：「就是，楊老，你也是大家名流，別和李軒開玩笑了，他雖然會一點針灸之術，也只是學到一點皮毛罷了，如何跟你這個行醫數十年的針灸大師相提並論呢？」

  在她看來，楊老開始的舉動應該是一時興起，並不是真心要拜師，可後面那句話一出，讓她不得不相信，楊老的確是要朝李軒拜師。

  這時，孫明也開口勸說道：「老師，您快起來吧，雖然李軒所施展的針灸之術了得，可是也未必有教人的實力啊！」

  他自己雖然敗在李軒手中，可是他也不相信李軒的實力能比過自己的師傅。

  因為學醫是靠得可不止是天賦，還有各種各樣的實踐與磨鍊，才能不斷提升自己，可這醫術水平的提升並不代表此人各種病疾都可以醫治，還必須有自己獨特的見解與診斷方式。

  李軒之前還是一個紈絝子弟，突然間就會了醫術，這實在令人懷疑。

  而且他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青年，就算他從出生就學醫，那時間也不夠啊，再怎麼天賦異稟，也不可能在弱冠之年之前達到醫學聖手的級別吧。

  因此李軒只不過是運氣好，學到了絕世的針灸之術而已。

  可以一番言論落在楊老耳中卻讓他頓時怒火叢生，對著孫明大聲呵斥道：「你可知我楊家在此之前，祖上都是以醫術聞名於大唐王朝，手下弟子更是數不勝數，可是如今傳到我這，就只有針灸之術還稍微有些名氣，並且也只收了你一個弟子。」

  「若是再固步自封下去，楊家的醫術就此斷絕，我都無臉面對先祖對我的傳授之恩。」

  說完此話，楊老面上流露出一股悲哀的氣息，他是真的想為醫術而獻身。

  在他看來，名聲可有可無，重要的是醫術傳承後繼有人，重要的是醫術能夠不斷的提升。

  此言一出，李軒，田舒月等人面容皆是浮現出一股敬佩的神情。

  人生在世，像楊老這一種不為名利，尊嚴所束縛者的人太少了，而就是他這種人的存在，才讓世間多出一份溫暖的色彩。

  經過這番對話，李軒也再也找不出任何理由來拒絕楊老，只能點頭說道：「楊老，我可以答應你，但你現在必須得起來，否則我便收回剛才所說之言。」

  他剛剛也細想了一番，收下楊老為徒也不是不可以。

  第一，他可以不用再顧忌他會絕世醫術，遭人惦記之事，保證了田舒月等人的安全。

  第二，若是以後動亂爆發，他在這河北之地，除了田府以外也有了其他落腳之地。

  第三，他的名聲就此可以打出去，到時候會有更多人來此投靠，待得時機成熟他可以建立一股屬於他自己的勢力。

  而此刻，楊老再次當著眾人之面，對李軒行叩拜之禮，把李軒弄得滿頭大汗。

  他若是再不把楊老扶起來，周圍的眾人的眼神仿佛要把他吃了一般。

  畢竟楊老在此地已經行醫多年，不少人都受過他恩惠，眾人哪見得李軒讓楊老一直跪拜在地。

  而此時，田舒月則是一臉震撼的看著李軒。

  面前的一幕對她的衝擊實在太大了，她一時間難以接受。

  現在的李軒對她來說，就如同黑夜裡的光明，是那樣的耀眼。

  或許這才是他的真正的面目，可能自己之前真的對他有誤解吧。

  這也驗證了父親對她所說的話，李軒是個人傑，因此她必須好好把握住分寸，把李軒牢牢拴在身邊。

  反觀孫明，一臉苦笑的呆滯在原地。

  這場比試，不僅他輸了，還把他自己與他老師兩人也搭進去了。

  而他的老師又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堅定了一件事，永遠都不會改變。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楊老都認定了，他還有什麼辦法改變，也只能接受眼前這荒唐的一幕了。

  就是這樣一場罕見的醫術比試，使得眾人在認識了一個名為李軒的神醫，他的名聲也逐漸開始在平州開始蔓延開來。

  此事過去以後，孫明按照要求，在東陵醫館門前開始兩個月的義診。

  而李軒也把完整的玄門神針與金渡九針之法交給了楊老與孫明兩人，還給他們講解了自己的心得體會，也算勉勉強強把他們帶入了針灸世界的大門。

  不知不覺的，太陽已經往西邊偏移一半了。

  楊老準備留下李軒在醫館之內休息，但由于田舒月執意回去的緣故，李軒不放心她，便婉拒了楊老的提議。

  整理完畢之後，他便隨著田舒月一起上了馬車，往田府馳騁而去。

  李軒雖走，但此地卻響徹著他的傳說。

  怕是沒有個十天半個月，關於他的名聲都弱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