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譏諷

  李戡看見柴尺投來詢問的目光頓時有不好意思了，其實這也是昨天他和自己父親李斯相處的一個辦法。

  政治嗎，其實就是兩種思想的碰撞，大不了讓一步就是了，不用計較一時的得失，這才能笑到最後。

  李戡說到這裡偷眼又看了看柴尺，這個時候，柴尺並沒有看李戡，而是凝神屏息的思考問題。

  李戡心中不由的暗自高興，看來這位中丞大人是真的聽進去自己的話了。

  「中丞大人，假如陛下對禁止徭役一事有所反感，還請中丞大人做出讓步，其實陛下能夠接受免除連坐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李戡在馬上欠了欠身，看柴尺依然不開口，便笑著說道

  「咱們可以慢慢的來，陛下雖然固執，但是相信總有一天會可以改變的，」

  「李戡將軍，你多慮了，本相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今日朝堂之上，本相絕對不會有事的！」

  對於李戡的苦口婆心，柴尺也算是領教了，不過他更加看重的是李戡能和自己共同赴死，也可以為了自己請求他的父親李斯為了一個敵人出手。

  「中丞大人，你說什麼？」

  李戡有點蒙了，自己和自己的父親李斯昨天推算了很晚時間，可是無論怎麼推定，都不會覺得陛下會容忍的了連坐和徭役同時的消失。

  更何況《大秦令》已經在某些地方已經觸及了皇權的尊嚴，例如《大秦令》開篇就說明了大秦以後是大秦人的大秦，只這一點，便是在否定皇權的尊嚴。

  看著李戡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柴尺無奈的將自己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以李戡的聰明肯定不需要重複第三遍了。

  「中丞大人，您的意思是陛下會接受取消連坐和徭役，完全接受《大秦令》嗎？可是滿朝的文武都覺得，您的《大秦令》會讓陛下……咦？」

  柴尺笑了，他這次笑的非常的開心，因為他又找到了一個可信的人，至少這個人可以共患難，至於是否能同富貴，那就要通過時間來考教了。

  「李戡將軍咱們兩個不妨來打個小小的賭注，你看眼前就是朝堂了，咱們來賭一下今天我不會有事，而且說不定還會有封賞。」

  「中丞大人，這個下官寧願大人說的是對的，不賭也罷。」

  李戡有點尷尬了，其實剛才他的心裡再次轉換了一個念頭，一個從來沒有想起的念頭，因為他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始皇帝也是秦人。

  「這樣吧，說不定在今天的朝堂上不但是我，說不定連你都有封賞，這個你要賭不要？」

  柴尺笑著問李戡，對於李戡這個小將別說他還真是有點喜歡，至少這個傢伙是真的有大將的風範，臨危不亂，敢拼敢打。

  對項羽一役雖然在強敵的攻擊下損傷慘重，但是畢竟這個小子頂住了項羽的進攻，不然的話，自己哪有時間利用項羽的弱點把他罵走啊。

  而這次變法也是他居然還怕自己失敗，還請來了他的父親給自己做後盾，看來這真是個心細如髮的人，這樣的好坯子絕對是大將的材料。

  「李戡將軍，如果你要是賭輸了，本相可是有要求的，到時候你可是要乖乖的聽本相安排就是了。」

  「中丞大人，你……」

  李戡現在真是有點糊塗了，剛才那一瞬間的念頭讓他有了新的判斷，難道真的會是這樣嗎？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恐怕真的就像是柴尺所說的那樣了。

  不過自己賭這一把也絕對不會虧的，反正左右都是坑，自己只有閉著眼跳一個就是了。大不了就是再爬上來罷了。

  不過有點可笑的是，自己原本以為中丞大人會是如同上刑場般的壯烈，或者一副驚慌失措，無比恐慌的樣子自己沒有看到可真是有點可惜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己能在中丞的臉上看到這種情景嗎？李戡不由得有點發呆了。

  今天的朝宮有點異樣，所有的人，當然除了柴尺和李戡兩個人，都來的非常的早，似乎大家像是約好了一樣，畢竟昨天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就算是大家沒有被波及到也想第一時間看看熱鬧，至於結果是什麼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了，何必再去討論呢！

  基本上還是和原來的樣式一個樣子，大家彼此之間圍成了一個個的小集團，互相低聲的討論著即將發生的一幕。

  當然對於這件事情的結局個人基本上都是心中有數，畢竟這是大環境導致的，今天的事情曾經也發生過，當時陛下的雷霆震怒依然還在他們的眼前。

  不過畢竟是那麼多的人在談論，所以大殿之上幾乎一片的嗡嗡的聲音，這種情況慢慢的變得越來越大，畢竟大家都想說出自己的看法。

  不過這些人總還是分成了兩邊，一邊是惶恐不安，而另一邊則是歡天喜地，這個其實很好判斷出來。

  惶恐不安的自然是參與修訂新的刑法的人，他們似乎從別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下場當然對於這些情況他們也是有準備的，不過臨到戰場還是有些慌亂罷了。

  另一邊興高采烈的自然是那幫子反對《大秦令》的人和那些站在旁邊看熱鬧的人，其實在任何時候都少不了這些人。

  因為這些人代表著很大多數的人的心理，他們絕對是見不得別的人好的，至少不能超過自己。

  這位新的中丞看來運氣也只能到這裡就結束了，真是可惜，表演的東西有點太少了，至少要讓大家真的看到真正的變法開始才好啊。

  像是如此這樣，還沒有開始就要結束的變法實在是有點可笑。

  「還是毛嫩啊，大秦國開始這麼長的時間了，多少人進入了朝堂之上，封侯拜相，又有多少人被推下相位，身首異處？」

  很多人都在冷眼旁觀，這些人也在這裡混了很長時間了，無論怎麼樣，都沒有像這個毛頭小子一樣這麼受寵。

  區區一個小屁孩懂得什麼，不就是拾了幾句牙慧就來顯示了，可惜的是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玩丟了，還自吹是什麼 神仙的弟子，看起來多半是吹牛的吧。

  「太張狂了，那個像他的樣子，還沒有得到陛下的許可就敢擅自指點江山，這個江山是你的嗎？如此輕浮怎能擔當中丞之位。」

  甚至一些人已經開始討論柴尺的下場了，他們對於踩人是很在行的，對於嘲諷馬上要過氣的人也是非常的在行的。

  「這個小子太狂妄了，居然敢指點陛下的江山，什麼時候輪到他這種毛頭小子說話了？也就是仗著嘴皮子會說，一旦拿出了真實的東西，馬上就掉進去了吧。」

  「哎，諫議大夫說的是啊，這種人大夫就應該多參他幾次，看這個人還有什麼狂妄的。」

  「我看啊，是不用了，這還需要多參幾本嗎？今天估計就是他的死期了。」

  「可不是嗎，如此狂悖之人，也只有他這種狂生才能做得出來這種事情，估計這次恐怕是要被滅九族了，這可是他自找的，不過聽說昨天發《大秦令》的時候，他們都說上面有御史台和廷尉的大印呢，這次可是有點熱鬧了。」

  「眾位大人，咱們御史台和廷尉都沒有簽署什麼，你們不要在這裡亂說了，看今天這個樣子，等到陛下出來的時候還希望大家多多美言啊。」

  「自然會給廷尉署說話的，蒙大人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