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殺了他!
2023-11-17 05:39:56 作者: 嘆伶仃
這裡十分偏僻,本是為了方便宮中下人出去採買而開的,所以就算皇城的正面已經變成了一處鮮血屠場,這裡也依舊保持著寧靜,仿佛這晉陽城中發生的一切都與此處無關一般。
「陛下,安全。」
前面一名家將模樣的人先是左右探查了一下情況,隨後回身對那馬車輕聲開口,仿佛深怕驚擾了什麼一般。
「回去,立刻回去,你等記住,今天發生的事誰都不准開口,否則的話,休怪我不講情面!」馬車中傳出一個略顯驚慌的聲音,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著不許聲張,但還是忍不住陰狠地抱怨道:「廢物,一群廢物,說起話來一個比一個肯定,可所有的動作都沒能逃過小人屠的眼睛,我也是瞎了眼才會相信這群蠢貨!」
身邊的家將苦笑一聲,他依稀還記得自家主子當初聽到這個計劃之時興奮的樣子,甚至一夜都沒睡著,如今卻一口一個蠢貨,這可真是
馬車中的不是旁人,正是一心幻想著重新成為皇帝,掌控權勢的劉協,不過他見機早,而且在劉辯沒死之前,他無論如何都不願站在台前,這才使得他逃過一劫,在趙雲率軍抵達的那一刻,他就清楚大勢已去,連忙率領著自己的數十家將悄然從這處角門準備逃回自己的府邸。
在他看來,雖說今天的事失敗了,但和他的關係卻不大,圓空、鄧展必死無疑,而其他人從頭到尾都不清楚他的存在,只要能夠逃回自己的府邸,那今天的事完全可以糊弄過去。
而且如果劉辯再死在這場動亂中的話,那他完全還有機會重新成為皇帝!
畢竟如果張征不傻的話,一定會殺掉劉辯,為小人屠上位鋪好道路,而小人屠為了顯示自己並未篡位之心,有很大的概率會重新扶持一個劉氏子孫成為皇帝,然後再找個時機登上帝位。
按常理來說,劉辯一死,他那剛剛三四歲的兒子自然會順理成章變成皇帝,但是,張揚需要的是一個傀儡,一個在未來幾年中能夠禪位於他的傀儡,如果扶植劉辯的兒子上位,那難免會落得一個欺負孤兒寡母的名頭,傳出去可不好聽。
這個時候,他劉協便會是最好的人選,而他有信心,只要能占據那個大義之名,他絕對會比劉辯做得更好,這天下究竟如何,猶未可知!
而現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儘快趕回府中,裝作一切都沒發生,而他一切都不知道的樣子,否則的話,別說什麼當上皇帝,只怕連小命都保不住。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催促麾下人馬道:「快一點,別被發現。」
「狗賊,想去哪裡?」
劉協的話音還未落下,一聲大喝卻猛然響起,震碎了夜晚的寧靜。
悄悄掀開帘子向外看了一眼,劉協心中頓時一苦,大喝的人他十分熟悉,正是曹操的黃須兒曹彰。
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劉協道:「子文,你怎得在此處?」
曹彰的臉色一片冷肅,望著劉協道:「這話,應該是某來問你吧?」
「我」劉協眼珠一轉,苦苦哀求道:「子文,姐夫也是一時鬼迷心竅,看在你姐姐的份上,讓姐夫回去,行不行?」
當初劉協在許昌的時候,曹操就將自己的女兒曹節送入宮中,成為了劉協的皇后,所以他才意圖靠這層關係讓曹彰放自己一命。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曹彰的雙眼頓時變得無比通紅,宛如瘋虎一般沖了上來,一槍將劉協的家將刺落馬下,三兩招將那些護衛殺散,隨後一躍而起,站在車轅之上,揪住劉協的衣領,怒喝道:「狗賊,你還有臉提我姐姐?」
「昨日那人來通報的時候,我還不信,可我萬萬沒有想到,晚了一會,就那麼一會,我姐姐.」
說到這裡,曹彰的雙眼幾乎能滴出血來,一拳重重砸在劉協的眼眶上,瘋狂嘶吼道:「狗賊,小爺已經去過了你那陳留王府!」
劉協一張臉瞬間變得無比慘白,也顧不上眼睛劇痛,慘笑一聲,掙扎道:「就是我做的,怎麼樣?告訴你,小人屠還用得到我,你不能殺我,否則的話,小人屠會滅了你曹家,還有夏侯家,你不能殺我!」
曹彰通紅的血目中頓時露出一絲清明,如果換成之前的話,他絕對不會考慮這麼多,但曹操臨死前囑託他顧全曹家和夏侯家的場景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他不想讓自己的父親失望,可他也忘不了自己趕去陳留王府之中,姐姐倒在血泊之中的場景。
從小到大,大兄曹昂雖然對他們這些兄弟關愛有加,但他總是忙碌的,二兄曹丕為人陰沉,就算有什麼感情也不會表露在外,姐姐卻總是溫和地關切著他們,縱然不是一母所出,縱然姐姐作為女兒,受到的待遇絕對沒有他們這些兒子好,可她卻沒有任何的怨言,疼愛他們依舊。
可就是那樣一個溫柔的人,卻被這麼一個狗東西給.
曹彰咽不下這口氣,可曹家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曹家,大兄被張揚留在了身邊,二兄不惜投靠了張征,就是為了保全曹家,他作為老三,什麼事都沒能為曹家做,難道如今還要將曹家毀在自己的手中?
看著曹彰那張糾結的面孔,劉協仿佛認命了一般,他清楚,既然曹彰出現在這裡,那說明自己的一舉一動同樣沒能逃過別人的眼睛,而他之前想的一切也徹底無法實現了。
「哈哈哈。」劉協大笑道:「那個蠢女人,臨死還在求我不要這麼做,她只是怕曹家被連累而已,那個賤人,賤人!」
「我一劍就刺入了她的胸膛,你知道嗎,她當時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仿佛在問什麼。那個蠢貨知道什麼,嫁給了我,竟然還想著曹家,這種吃裡爬外的賤人,留著她幹什麼?」
「嗷!」
一聲怒吼,長槍落地,曹彰重重一拳砸在馬車之上,那馬車瞬間四分五裂,拉車的兩匹戰馬竟然被這股巨力生生掀翻在地,而曹彰和劉協兩人也落到了地上。
劉協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但他卻感到曹彰那隻抓著自己,仿佛鐵鉗一般的左手略微有些鬆動。
「來啊,殺了我!」劉協大吼道:「劉家已經完了,讓你曹家和夏侯家來陪葬也是好的!」
「怎麼,你不是要為你姐姐報仇嗎?殺了我啊!」
「殺了他!」
一聲清冷的低喝突然在曹彰和劉協的耳邊響起,兩人同時回頭,只見不知何時,張征已經站在了他們的身後。
「世子,我.」
曹彰有些艱難的開口,按照他的性格,這句世子無論如何都叫不出來,但為了曹家,他卻必須開口。
「殺了他。」張征似乎是怕他們沒有聽到自己的話,加大音量道:「不論任何罪責,我一肩擔之。」
劉協不敢置信地看著張征,瘋狂的呼喊道:「你不能,晉王還需要我,殺了我,你父親還如何登上皇位?」
張征朝著劉協森然一笑,不屑道:「父王征戰一生,今天的一切都是他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如果他想當皇帝,沒人能攔住他,如果他不想當,也無人能夠逼迫他,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難不成父王還會為了你這個狗東西殺了我?」
張征轉頭望向曹彰,繼續道:「子文,還在等什麼,你不是要為你姐姐報仇嗎?」
「桀桀桀」
曹彰沒有回應,從乾澀的嗓子中擠出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突然朝天大喝道:「姐姐,你看到了嗎,我給你報仇了!」
反手抽出腰間長劍,一劍戳進了劉協的胸口。在劉協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曹彰手中的短劍順勢一轉,竟然生生將劉協的心給挖了出來。
「看到了嗎?」
被挖走心臟的劉協竟然沒有當場死去,當他卻已經無法說出任何的話來。
曹彰將那顆心舉到了劉協的面前,狠狠一把將其抓碎,隨後舉起寶劍,一劍一劍狠狠戳進劉協的身體之中,任由那滾燙的鮮血潑濺在自己身上也不曾停手。
張征搖了搖頭,轉身準備離去,卻不想渾身鮮血的曹彰一劍將劉協的人頭斬下,然後提著人頭來到張征面前,單膝下跪道:「世子,從此以後,曹彰願追隨世子,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張征笑了笑,一把拉起曹彰,長嘆道:「子文,既然你叫父王一聲叔父,那我們就是兄弟,說這些作甚?」
「把那狗賊的屍體丟進皇宮裡燒掉,今日的事不要說出去,日後我自會向父王解釋,你無需擔心。」
「多謝。」
曹彰學著晉軍將士的樣子,右拳一擂胸口,沒有再多話。
「去吧,將你姐姐好好收斂了,我還要去前面主持大局。」
張征轉身大步離去,正如他所說,叛亂雖然平定,但還有很多事需要他去處理。曹家的事,說實話,不是刻意為之,或者說不是他的本意,司馬懿讓他前來的時候,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出於對賈詡的信任而已。讓曹彰殺劉協,也是因為曹彰和他一樣,都是看重家的人,僅此而已。
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的光亮,這一夜,終於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