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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章 西陵破

2023-11-17 05:39:56 作者: 嘆伶仃
  不過對於正在交戰的雙方將士來說,天氣的變換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殷紅的鮮血已經將他們的雙目染得通紅,除非有一方徹底倒下,否則哪怕天塌下來也無法讓他們徹底分開。

  「噹!」

  又是一聲巨響過後,孫權和黃射兩人再次分開,各自肅立在原地喘著粗氣。

  孫權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和黃射交手,他只知道自己的體力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若非是攻破西陵,為父報仇的執念始終在支撐著他,恐怕此刻的他早已體力不支,癱倒在地。

  唯一的好消息是,黃射的情況比他好不到哪去,兩人的實力在伯仲之間,體力同樣也不相上下,而且黃射的大刀走的是剛猛路子,所以消耗的體力只會比他更大。

  事實也確實如孫權所想,此時的黃射同樣不好受,如今雖然已經臨近年關,但天氣依舊十分寒冷,不過黃射此時卻已經大汗淋漓,全身上下仿佛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不斷收縮的雙肺就如同兩個老舊的風箱,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響,本來寒涼的空氣在黃射的口中變得無比灼熱,陣陣白氣在他身上蒸騰而起,被寒風吹散。

  「兄弟們,頂住!」

  縣衙之外,丁奉的吼聲無比的近,孫權雙目一縮,不需要去看他就知道,縣衙外自家大軍的情況絕對算不上好,否則的話,丁奉絕對不會收縮到縣衙的門口進行防守。

  「看來爾等的情況算不上好。」黃射緩緩開口,一雙虎目直視孫權,一副淡然的表情擺在面子,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先命黃蓋率軍撤離,以沒什麼名氣的你來代替黃蓋,隨後扮成商人,白衣渡江,端得是好計。若是本將察覺地再慢一些,被爾等輕鬆突破縣衙,斬殺本將的話,這西陵城只怕還真守不住。但是,事到如今,孫仲謀,爾還想做困獸之鬥嗎?」

  孫權突然站直了身軀,臉上詭異地露出一絲笑容,沒有去回答黃射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那麼你是如何看穿我軍的謀劃的?」

  「你太心急了。」黃射並沒有遮遮掩掩,反而痛快道:「若我是你的話,在入城之後,定然會沉寂下來,等待荊州軍斥候自行發現江東軍的布置,而不是急不可耐地自己將這個消息放出來。最差的選擇也應當是等到夜晚的時候突襲縣衙,如此一來,攻破縣衙大門將變得簡單不少,憑藉你,還有周泰、凌操這等猛將,斬殺本將估計用不了一刻鐘的時間,而陳就將軍也不可能及時趕到。哪怕斬殺本將不成,趁夜在城中放火,引起混亂,再由黃蓋率軍攻城的話,不敢說肯定能夠擊破西陵,但至少要比你軍現在的情況要強,你以為呢?」

  「精彩。」孫權將銀槍夾在腋下,滿臉笑意地為黃射的推斷鼓掌,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之前的焦急和憤怒。

  「黃祖一介武夫,生了個兒子卻是文武雙全,可惜」

  可惜什麼,孫權沒說,黃射也沒問。

  黃射有些不明所以,孫權的淡定讓他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從心底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可是他想不明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孫權還有什麼翻盤的手段?

  周泰、凌統兩人是強,但已經被自己麾下的親兵纏住,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脫身,而陳就的大軍就在大門之外,他甚至能透過那殘破的大門看到縣衙之外那慘烈的廝殺。

  完全可以這麼說,孫權想要翻盤的話,唯有親手將他斬殺這一條路,但兩人的實力不相上下,如果孫權真有把握殺死自己的話,根本不會等到現在,那孫權的後手是什麼?

  張了張嘴,可不等黃射發問,只見孫權猛然挺槍狂沖而來,大喝道:「你說的沒有一點錯誤,但你算錯了一件事,不知死了的黃射,可還能守住西陵?」

  「痴心妄」

  話沒說完,黃射就聽到自己身後一陣勁風響起,猛然轉頭,只見一柄寒光閃爍的短刀已經來到了近前,而持刀的不是別人,正是黃祖留給他的親衛統領,馮則!

  「小崽子,命人杖責老子的時候,可曾想到今日?」

  黃射矮身閃避,並且瞬間便將一切想了個明白。

  之前孫權的焦急不是作假,自己命人責打馮則也是臨時起意,所以雙方不可能事先勾結。

  而孫權應當是在看到馮則偷偷靠近自己之後,才故意裝出一副認命的樣子和他說話來拖延時間,包括孫權的大笑、鼓掌等等都是為了掩蓋馮則的腳步聲,麻痹自己,所等待的就是這麼一個機會!

  這一刻,哪怕身為對手,黃射也不得不佩服孫權的膽大和敢賭。

  因為事先孫權和馮則不認識,他更不可能猜到馮則會攔下報信的士卒,自己又因為此事責打了馮則。而馮則不可能出聲,最多就是給孫權做了一些手勢,就憑一些似是而非的手勢,孫權就敢相信一個不知根底的人,這份魄力,黃射自愧弗如。

  孫權的心中充滿著慶幸,其實他並沒有黃射想的那麼淡定,而且作為漢末三大梟雄之一,他的疑心一點都不會比曹操輕,如果可能的話,他一點都不願意相信馮則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傢伙。

  但是,他沒有選擇,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賭對了!

  掌中銀槍輕挑,此時的孫權已經沒有了全力進攻的力氣,但是只要能夠分散黃射的注意力便夠了!

  馮則身上有傷,縱然他武力再強悍,硬接三十軍棍都是一件頗為艱難的事,若非心中始終憋著一股怒氣,他能不能走到這裡都是一個問題。不過他的行動雖然受損,但是力氣卻沒有損耗,下盤扎在原地,手中一柄短刀瘋狂揮舞,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在黃射的身上劃出不少傷痕。

  雖然這些淺淺的傷口並不致命,但不斷流淌的鮮血卻讓早已力竭的黃射更加虛弱。

  這一刻,黃射只感覺自己每一步都踩在雲朵之中一般絲毫用不上力氣,而眼前的景象也越來越模糊,甚至連那柄短刀都出現了重影,若是這樣下去.

  心中的念頭還沒有落下,勉力趕來的孫權重重一槍戳進了他的左肋之中。

  「嗷!」

  劇烈的疼痛讓黃射一陣清醒,早已乾涸的身軀突然衝出一股暖流,黃射二話不說,棄掉手中大刀,左手攥住寒光閃爍的短刀,右手仿佛鐵鉗一般抓住馮則的脖頸,猛地一個轉身,將馮則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行動不便的馮則沒想到黃射還有餘力反擊,不過待他看清眼前狀況之時,頓時亡魂皆冒,嘶吼道:「不,你不能」

  話沒說完,孫權的銀槍已經貫入了他的胸膛,滾燙的鮮血的灑了孫權一臉,但孫權緊握銀槍的雙手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二公子,末將.末將可是來幫你的。」

  孫權露出一個微笑,點點頭道:「我知道,所以,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便隨他去吧!」

  話沒說完,孫權雙臂用力,鋒利的銀槍輕吟一聲,刺破血肉的脆響迴蕩在三人的耳中。

  終於,銀槍貫穿了馮則的身體,又重重刺入到了黃射壯碩的軀體之中。

  鮮血,仿佛不要錢一般滾滾而下。

  黃射已經鬆開了攥住馮則脖頸的右手,馮則殘留著溫度的軀體無力地垂下,圓睜的雙目里充斥著不敢置信和無盡的後悔。

  黃射笑了,白森森的牙齒上滿是殷紅的血跡,「你贏了,孫仲謀,我父不會是你的對手,劉表同樣也不會是,只是你想要荊州,怕是不可能.」

  「什麼意思?」

  等了半晌,孫權沒有得到回答,再抬頭時,只見黃射已經氣絕身亡,唯有嘴角的笑容似乎比他生前還要和煦。

  孫權鬆開自己的雙手,仍由被穿在一起的馮則和黃射轟然倒地,喘著粗氣大步上前,孫權緩緩為黃射闔上雙眼,低聲道:「我想給你一個體面的離去,只是我麾下的兒郎還在奮戰,對不起了。」

  手起刀落,一顆斗大的人頭滾落一旁,孫權沒有猶豫,一把抓取黃射的人頭,大步踏上城牆,放聲嘶吼道:「黃射已死,爾等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陰雲不知在何時已經散去,落日的餘暉照耀在孫權的身上,碧色的雙眸,紫色的須髯在這一刻散發著金芒,這一刻,孫權宛如戰神一般傲立當場!

  「二公子威武!」

  渾身浴血,布滿傷痕的周泰放聲嘶吼。

  「二公子威武!」

  臉上毫無血色,虛弱到只能用長槍保持自己不倒的凌統放聲嘶吼。

  「二公子威武!」

  肌肉撐破征衣,幾乎置身於屍山血海之中的丁奉放聲嘶吼。

  這一刻,所有江東軍徹底癲狂,讓包圍他們的荊州軍從心底升起一股顫慄之感。

  「打開城門,放大都督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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